一屋?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响,有人叫嚷着:“屋里的陈有鸟快出来。”
陈有鸟一怔,跟王伯出去看个究竟,见一个胖大公子带着两名健仆站在门外,距离数丈,仿佛在害怕着什么,不敢进门。
王伯连忙上前问:“敢问公子?”
那胖子瞥一眼王伯,不予理会,随即看着陈有鸟:“你便是陈有鸟?陈慕道的儿子?”
陈有鸟点点头:“我是。”
“那就好,陈慕道欠了我家五千两银子,他跑了,父债子还,这笔钱,就找你了。哦,得加上利息,利息已经……嗯,三百五十八两了。”
胖大公子扬手亮出一张借据,上面指印斑斑。
“五千两!”
王伯听得倒吸一口冷气:自家少爷现在的全部身家,利息都还不上。
看着那张飘扬的字据,陈有鸟默然。他知道,这借据是真的,父亲跟人借钱,也是真的。
这一点,昨天回到宗族的时候便心知肚明。
陈慕道债台高筑,其中大头部分,主要跟宗族的同族借,这些钱,通过抵押田产祖宅等,基本还清了;但外面还有债务,便是这个胖大公子今天来讨的五千多两。
这么多年,陈慕道花钱着实不少,一部分他自己用,但相当一部分,都是花在陈有鸟身上。
在崂山道场,陈有鸟每年都得花费数千两银子,其中包括学费、饮食起居、进修捐助等等。
简直是无底洞。
总而言之,这些欠债,跟陈有鸟脱不开关系,父亲跑了,不管如何,他都得认,都得还。
当即一拱手:“未请教?”
“好说,咱家是城南的宋家,我叫宋天富,人称‘富公子’。”
陈有鸟沉吟片刻:“富公子,我刚从崂山回来,很多事情不甚清楚,可否给我一点时间来处理?你放心,我父亲欠的钱,我一定还,分文不会差你的。”
听到“崂山”两字,宋天富眼皮跳了跳,如果陈有鸟学有所成,能晋身正式的道士,这几千两银子小意思。宋家也不可能上门讨债,反而会把这笔钱当成个顺水人情,前来恭贺,结交人情。但而今陈有鸟被扫地出门,成为崂山弃童,那就不同了。
所以听到陈有鸟回来的消息后,宋天富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他打量陈有鸟几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也罢,我宋家与陈氏向来有来往,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筹钱。”
“一个月吗?”
陈有鸟皱起眉头。
宋天富高声道:“这笔钱真得拖欠太久,再宽限一个月已是仁尽义尽,但我丑话说到前头,到时候没钱还,莫怪咱家不客气。”
王伯陪着笑脸道:“富公子,有话好说,不如先进屋喝杯茶?”却想帮自家少爷争取到更多的还债时间。
宋天富扫了一眼宅院,神色变得古怪:“这屋子,不干净,我可不敢进去。陈有鸟,你们主仆最好也换个地方住,免得出事,到时我都找不到人还钱了。”
说着,带着健仆转身扬长而去。
“少爷,一个月还五千多钱,怎么可能?”
王伯急得直跺脚。
陈有鸟叹一声:“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办法。”
王伯听得一翻白眼:俗话说“一文钱难死英雄”,这可是五千多两,有啥办法?难不成少爷在山上呆久了,都不清楚五千两究竟是个什么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