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同意那陆离迎娶月华仙子。”
眠霞灵峰,山中最高的一座大殿中,此时一声愠怒的喝声传出,直震的殿外几个值守的弟子浑身一颤。
他们往后殿看了几眼,皆是目露忧色,思及山中近些年来的留言,顿觉心中惶惶,不知所措起来。
然而这些低辈弟子心中作何想,根本无人去理会,真正能做主的,还是殿内正在商讨的两人。
“邓兄,稍安勿躁。”
大殿中,却见一身穿青色道袍的男子,此时面色沉静,温声宽慰着旁边一红袍男子
“你叫我如何安静?”
那红袍男子又咆哮一声,随后极其不满道:“乐华仙子何等人物,乃是我东海之明珠,雾凇之骄女,天仙贵女,世所难出。
那陆离不过是名不见经传之人,只不过这些年在东洲闯出了些许名声,便敢厚颜来求取乐华仙子,真是不知自己斤两。
此些便就罢了,更让吾不能接受的,此次联姻,我等雾凇散修还要助那东华修士征伐东海。
那东海诸族是轻易能够相与的吗?
此次东海出征东洲,动员海中万族,发兵百万,威震东洲。
这可不是那些凡俗军队,可全都是有法力在身的妖物,我雾凇山举山上下,也不过两千余人,连那些海妖的零头都算不上。
与他们对上,这根本不是去打仗,根本就是去送死,是拿我雾凇山修士的命去送死。”
红袍男子满腹怨语,此时尽数说了出来,足可见其对于此事早已积怨已久。
而旁边的青袍道人,此时闻言,也是一阵苦涩。
但相较于红袍男子怨愤之言宣泄于口,他到底还是好上一些,只是无奈道:“但事已至此,那陆离已经来了雾凇山。而且看散仙态度,对其似乎颇为满意,应已赞同此门婚事。
而先前来与我等联络的鹤、鹿、狐三位道友,似乎也已被散仙和那陆离制住,早已身不由己,恐无法再为助力。
而山中另外的于克恭、蔡书章两位真人,他们都出自东华部洲,以往早就想要回归故土,只是那边也宗门林立,一直没有个由头而已。
此时有着这么个大好机会,他们是不会放过的,必会支持此次联姻之举。
剩下的青竹真人,他虽是妖修,但其本体原就是散仙所栽培的一株灵竹,被散仙供养万年,这才有了如今气候。
他们两者间名为道友,实为主仆,其是断不会背叛散仙的。
所以唯一剩下的变数,就只有月华仙子的态度了。
但如今散仙已经属意那陆离,月华仙子性格淡漠,一心向道,向来对于男女情事不甚在意,有散仙之命,恐怕也是不会违抗的。
如此山中十位真人,便有八位偏向于联姻,你我二人再是不满,也无法为看大势啊!”
青袍道人长长叹息,心中也是极感无奈。
他其实对于陆离并无什么恶感,唯一不满的,就是不愿意舍弃现在的安宁日子,去和那些妖物舍命厮杀。
也因此,当初在鹤真人寻上门来的时候,自己才会与之暗结。
可谁知局势变化的如此之快。
那鹤、鹿、狐三位真人竟被散仙和陆离干净果断的拿下,一下子就将山中的反抗力量消去大半。
而剩下的自己和旁边的邓昌平,两人纵然有心,此时却也已经无力了。
没错,此时正在商议的两人,红袍的乃是邓昌平,青衣的名唤邵广安,正是雾凇山中人族这边反对与陆离联姻的两位真人。
现在他们都被刚刚陆离和清灵散仙回山的消息给惊动,这才急匆匆的聚到一处,商量起后路来了。
“可恶,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思来想去,邵广安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当下不由得也着恼起来,心中更是暗暗后悔,和鹤、鹿、狐三妖参与了此事。
鹤、鹿、狐三妖的下场他已经看到,如今早已沦为他人之奴仆,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自由权势,一下子就从云头跌入尘埃。
而这其中清灵散仙所展露出来的态度,也更让他感到心寒发冷。
既然清灵散仙可以让鹤、鹿、狐三妖沦为奴仆,那他和邓昌平虽然也为人族,但焉知不会受到同样的待遇?
一想到自己可能性命被他人掌握,邵广安心里就一阵的发颤害怕。
他先前已经与鹤、鹿、狐三妖密谋,如今这三者都被人所擒,消息定然也是瞒不过的,那陆离和散仙绝对已经知晓,他二人也参与了谋划。
此时虽然未有举动,但最后会如何处理,是谁也都不清楚,也无法肯定的。
不管是秋后算账,还是过些日子就拉清单,这都不是邵广安和邓昌平能够反抗得了的。
所以惶惶不可终日,用来形容他二人,是再恰当不过了的。
同样的理由,放在邓昌平上,一样的适用。
但相比于邵广安,邓昌平反对陆离,却还多了一层理由。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月华仙子美名冠于东海,资质修为又超于同辈,自然引得诸多爱慕之人。
不过彼辈大都知晓,以自己的资质实力,是绝无可能取得月华仙子为妻的,因此也只敢将心思压在心头,夜幕之时做一做那美梦,从不敢流于言表。
而邓昌平,也是众多爱慕者中的其中一员。
不过相比于其他爱慕之人,邓昌平就稍稍大胆一些,他自觉自己真人修为,所以比不过月华仙子,但在这东海地界上,貌似也无其他人配得上月华仙子。
而在往下稍次一层人之中,邓昌平就是佼佼者了,是以往日也曾追求过月华仙子,只不过很快便被拒绝罢了。
但自己吃不了天鹅肉,他人也别想吃。
于是邓昌平摇身一变,就成为了护花使者,阻拦着其他想要靠近月华仙子的追求者。
以往月华仙子想要清静,倒也默许了此事,令邓昌平颇为欢欣鼓舞。
可时至如今,随着陆离这位真天骄到来,这地上的蛤蟆终究是无法再阻挡天上的真龙,只得躲在这暗处吠吠嚎叫。
于是又一阵无能狂吠之后,邓昌平终于面色一狠,只盯着邵广安,将后者看得心中发毛后,这才寒声道:“邵兄,如今你我已到绝路,断无其余退路,若不想为人奴仆,被人驱使,只得一条道走到黑了。”
邵广安吞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