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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山贼夜袭

    村老连夜进山引山贼。

    陈风脚戴脚镣被禁足。

    阎正纯的人被他斩杀。

    落斩妖使窝子里的魂,又怎么能让他跑了。

    曹广孝亲自拘魂,丢给陈风,面无表情说一句“将功补过”,就再也没正眼瞧他一眼。

    陈风知道,这是曹广孝为了避嫌,刻意疏远自己。

    陈风甚至可以想象。

    曹广孝飞鸽传书给京都镇魂司的书信里,会如何描述阎正纯的劣性。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陈风睡草垛里,鼻孔塞着青草以防蒿草熏味。

    耳边闻着此起彼伏的鼾声,正在翻看阴阳册上称魂阎正纯给的奖励和生平。

    阎正纯的生平不值一书。

    唯一值得提的地方。

    这厮果不出陈风所料。

    私下里跟林小牧称兄道弟,把镇魂司好些个机密存档贱价卖给了对方。

    林小牧要镇魂司的地形图做什……陈风暗自嘀咕,内心吐槽……你林小牧是不是怕哪一天枉死被拘魂,想要来一出灵魂般的越狱不成。

    至于镇魂司墓伯,怎么跟斩妖殿小旗搅合在一块的。

    阴阳册上记录得也很清楚。

    在镇魂司当差,不缺银子,林小牧投其所好,给他送了几次美女,还与他同乐一女,这假连襟做得,直让阎正纯引以为知己。

    不说了不说了,再说就过了。

    反正吧,这阎正纯极不尊重女性,死不足惜。

    阴阳册给的奖励也是很有阎正纯本人特色:

    “魂重三两七钱,三星品质,奖励欲意。”

    一个低品质,但使用起来很贱的技能。

    看那说明,能调动人最深层的渴望,满脑子只有卧槽、推车、坐莲……。

    对敌之时,如果一着不慎,中这玩意,啧啧啧,想想都有点不忍直视。

    阴阳册给阎正纯的命格判词是:

    “此命般般事不成,弟兄少力自孤行。虽然祖业须微有,来得明时去不明。”

    这是个一生财来复去,难得大富的命格,就阎正纯这死女人肚皮上的龌龊行为,他一生能大富大贵才怪呢,就这号人,没死于梅毒,都算他运气好。

    判词收尾,接着是图册形象。

    一个被烧灼得不成人样,脸部狰狞扭曲,都已浑身起黑烟,皮焦骨黑的形象。

    旁配三字:欲火魔。

    下有一行小字说明:欲火焚身,糊脑混沌,神志不清。

    好一个说明,竟隐隐带有调侃之意,果然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牙签,阴阳册也有点看不过去。

    拿完奖励,嫖完生平。

    陈风吹着夜风,靠在草垛上,仰身翘腿,脚下一沉,这才记起脚上还有脚镣。

    他苦笑一声,双手枕在脑后,仰望天上繁星,久久不能入眠。

    “傻丫头,你还好吗,离别数日,甚是怀念你的黑暗料理,小桑是不是还喜欢蹲大枣树上装忧桑呢,那两条鱼你吃了没有?要是没吃,等我回来给你做寿司吃。燕家两兄妹过得怎样啊,你们是不是经常去竹林看望葛爱兰和雪姨他们……”陈风遐想连篇,不知从何时开始,小院里的人和事,变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在这大顺朝,他也慢慢体会到了一丝什么叫家的感觉。

    逗趣打闹的家人、三五至交好友、臭味相投的同僚、鸡毛蒜皮的邻里……这些不就是生活吗,陈风眼下还是满意的。

    若不是出差公干睡草垛喂蚊子,那就更满意了。

    陈风抖了抖脚,脚链触碰出轻响,在这阵阵脚链声中,犹如……拘魂使者拖拽鬼魂的拽响,就连深夜虫鸣的声音都深深害怕得寂静了许多。

    “再战五息,不死不休。”身旁的陈明廷说着梦话,铿地一声挺直腰板立了起来,又迷迷糊糊慢慢悠悠睡下。

    吓劳资一跳……陈风嘀咕一声,拿脚把陈明廷踹正,欧举廉的腿又搭了上来。

    这厮咂摸着嘴,拱了拱身体,嘴里啃着草根,嘿嘿傻乐,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这两傻兄弟啊,一左一右将陈风夹在中间,说是行保护之责,怕有阎正纯那队镇魂使背后捅陈风刀子,自己却睡得跟死猪一样,捅谁刀子,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

    村东的林子里。

    嘴里衔着禁声草,马掌裹布的山贼,悉悉索索钻了出来。

    一列、两列、三列……足足十几列,估摸那人数,三百来人绰绰有余。

    “麻腿儿,你确定对方就五十来号人?”

    麻腿儿就是响水村村老的匪号。

    他接口道:“三当家、四当家,我数得真真的,他们下午的吃食还是我给安排的。”

    三当家大夏天的,裹半身兽皮袄子,半臂腱子肉,臂头上纹了一刺猬头,只见他把手上大砍刀一拍,抬手就抗肩头上,朝四当家嚷道:“老四,我打头阵,砍他丫的。”

    被唤作老四的是个女流,身材苗条,又瘦又矮,个头只到三当家腰际。

    她戴着一顶羽帽,看那流苏模样,好像还是乌鸦尾羽。

    她纤手一点,捅在三当家腰眼上,妩媚的声音,自带烟视媚行音效,说的话却是十分违和,“砍,砍你个大头鬼,镇魂司的人,平时咱们躲着走还来不及,你还真把人当平日里劫的那些了?”

    三当家腰眼一挺,颠着大砍刀笑道:“怕什,咱今日不同往日,不仅有四圣山的仙家撑腰,还有那位贵客给赐的宝贝。”

    “别太得意忘形了,毕竟镇魂司里可不是省油的灯。”四当家挥了挥手,似乎也对三当家嘴上说的那个贵客赐的宝贝充满信心,“这么的,麻腿儿,带兄弟们掠些流民、村民什么的当炮灰,还有,你可是亲口答应的,二丫得送山寨给我兄弟当婆娘。”

    村老一脸苦涩,二丫就是家中最小的孙女,尚未成年,这驱虎吞狼,前仇没报,又引狼入室,糟人惦记,不仅赔了一村子的乡亲,连自己的孙女都卖给了贼窝。

    自己做了那么久的山贼,还不知山贼秉性?

    活该。

    从村老踏上鸦鹊岭的地头,就注定这是一场与虎谋皮的买卖。

    山贼也不是学电视剧里演的那般,骑马砍烧,制造惊慌,趁乱劫道。

    两位当家自知对付的不是一般人,还知道挟持流民、村民好让官家身份的人,投鼠忌器。

    三百山贼,也不是同时进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