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常春就是灵韵百分比的造就。
如果将他比作是灵韵的分身,恰如其分。
扶桑神木早已死去,只剩残木等待枯木逢春的契机。
而灵韵,属于神木的本命精华,是一种能量体。
平日随着残木的沉睡,自然是陷入混沌的状态。
此时此刻。
铁线蚁运的“雷”,直冲核心。
紫雷剑气又将常春这个分身击杀。
扶桑残木的灵韵……“活了”。
活过来的灵韵,随着琉璃指向的方向,渐渐凝出实体。
那是一个长相精致,眉清目秀,精雕细琢的长发男童。
他高不过一米三,看样子约莫十岁,安安静静的样子,眼眸中带着一股天然的忧郁。
看上去人畜无害,平静得跟这个残破的世界格格不入。
没有任何威胁性。
没有任何杀气流溢。
陈风甚至从他恬淡的小脸上,看不到哪怕一丝的表情波澜。
“这……”陈风望向琉璃,本想问,真正的扶桑灵韵,就这?
却从她脸上看到惊讶。
琉璃的瞳孔猛然放大。
陈风从她瞳孔的倒影中前一刻还能看到男童的存在。
下一刻,就凭空消失。
不是消失。
是太快。
快到无与伦比。
快到陈风都没有感知到任何存在,就听到琉璃怒不可遏的嘶吼。
陈风很奇怪,自己怎么好像似乎,在离琉璃越来越远。
这种感觉奇妙到爆。
明明身体离开了原地,陈风的意识似乎还残留在原地。
这是一种身体在前面飞,魂儿在后面追的奇妙感觉。
同时飞离的还有琉璃。
陈风这回看清了。
男童掌心如奔雷,左手幽蓝火,右手赤红焰,双掌一合,竟生出混沌子气的光晕。
他似乎不想这里发生的一切被世人知晓。
掌心一拍,光晕笼罩了桑树村的位置,将这里隔绝成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直白来说,就是这里被屏蔽了。
男童完成这些布置,连一息都没有,还连番出手,将陈风和琉璃震飞。
两人身在半空,身体同时起火,如两团火球激射而去,又撞击在光晕上,差点将五脏六腑都撞得稀碎。
纯粹的阴阳双火,诞生过火灵,栖息过金乌的世间火之极致般的存在。
如果。
不是因为这是残存灵韵使出,而是扶桑神木本尊使出。
哪里还轮得到陈风从虚空梭里调出黄泉水灭火。
就算这样,陈风也是形同枯槁,浑身焦黑,差点碳化。
琉璃的情况,更加凄惨。
她全身泛红,铁线发烫,有融化的铁汁从她身上流出。
琉璃……毁容了。
男童再次袭来,目标,陈风。
还是快。
快到思维都跟不上趟。
这一次。
却是琉璃先一步挡在了陈风身前。
不是她比男童快。
是她洞察了男童的意图,比他快数息先一步移动。
琉璃挡住了男童袭向陈风的必杀技。
陈风心肝剧裂。
一个小小的拳头洞穿了琉璃的身体,停留在自己鼻尖几毫米的位置。
如果不是琉璃以身挡拳。
这一击,是奔着击碎陈风脑袋来的。
琉璃死死抱住男童的手臂,回头凄厉一笑,渐渐融化的嘴唇蠕了蠕,听不清在说什么。
看着琉璃变了形的嘴角,还在艰难扯出微笑的弧度。
陈风心脏的跳跃,漏了好几拍。
陈风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一刻,他好像痴呆了。
“草泥马,不过了。”
陈风眼眶皲裂,勃然大怒的眼球充满戾气十足的血纹。
管你吸不**魄血气寿元,这一刻的陈风,从虚空梭里掏出雕刀疯狂运转刻雕造化。
他在虚空刻雕,放开了心神,任由雕刀肆无忌惮地吸收他身体里的一切。
陈风枯槁的身体,更加消瘦。
他周身汪洋如海的血气,以恐怖的速度在向雕刀流入。
没有玲珑秤,用普通称具,在镇魂司称魂时,那种灵魂刺痛的感觉,再度强烈起来。
陈风在完全“燃烧”自己,成全雕刀。
看着琉璃这傻丫头的凄惨样。
他只想报仇,别无杂念。
陈风的身体,还在快速消瘦中。
本就快被烧成焦炭的身体机能,再次被雕刀猛抽。
陈风差点晕厥。
他提着一口怒气不泄,将所有的精力都调动在刻雕造化之上。
陈风几乎只剩一层皮囊的时候。
他的虚空雕刻。
终于完成。
陈风再也无以为继,瘦成一具皮包骨的黑焦,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男童终于抽出手来,推开身体不断流淌铁汁的琉璃,眼神望着陈风的作品,眼中终于起了波澜。
这是一个很怪异的东西。
没头没尾。
只有六条根基连在一起,苔色是黑的、白的、黄的、红的、绿的、紫的不同颜色的大舌头。
根基的基座,是一方白色的幽深空洞,那是镇魂司魂井的样式。
六条大舌头,闪烁着不同的颜色。
实在的颜色,出现了幻彩。
犹如六个大千世界在不断演变。
“六道……轮回?”
男童喃喃低语,脸色终于挂起了谨慎。
他蹭蹭蹭,虚空闪耀,以快到似乎穿透了虚空的速度,瞬移出了六条大舌头的攻击范围。
六舌绞合,绞成麻花状。
幻彩的颜色,混沌成一种乳白。
似有大道之音响起。
男童尚未跃迁。
就目露讶然,低头看上自己的右手。
那里。
出现了破碎的裂纹,突如其来的侵蚀伟力,如蚁跗骨。
说不清,这伟力是什么。
似乎是一种道蕴。
又似乎是一种规则。
或者说。
是一种域?
可惜啊。
陈风不知道,他雕的玩意,位格有多高。
差点将他吸成人干的雕刀,穷其必功之力,雕刻出来的大舌头,其威百不存一。
不是大舌头不行。
是陈风“德不配位”。
发挥不了大舌头的真实实力。
但凡他雕刀造化别的东西,都能发挥完美出完美实力。
而这。
不好意思,陈风的逼格不够。
与此同时。
镇魂司魂井旁,一条苔白的大舌头,正无精打采软趴趴耷拉着舌头。
猛然。
它唰地一声。
愣直了舌头。
它。
毫无征兆地。
硬了。
整个镇魂司。
再一次震动。
大门上。
那一对说相声的童稚脸和树皮脸,同时惊醒。
这一次。
他们沉默不语,脸上浮出凝重。
不消片刻。
那张树木脱落下地,融入镇魂碑。
漆黑如墨高大的镇魂碑,再出现时。
已在桑树村废墟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