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弈的草庐。
珍珠把酒坛的塞子打开,用手扇了扇,那酒味香飘十里啊,不必他们敲门,莫弈就把门开了。
珍珠笑道:“莫先生,早——这里的空气真是清新,别处可比不了。”
莫弈见是他二人,想着他们必又是为同样的目的来的:“别以为一坛酒就能让我改主意。我说不去就是不去,晋城里有学问的人多了去了,何必非我不可。”
魏子规谦虚的道:“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先生,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珍珠点头:“是专程来请教莫先生的。”魏子规跟得她多,也变聪明了呀,既是开门见山没用,还会引得莫先生的抵触,干脆循循渐进。
“只是如此?”莫弈的视线来来回回在酒坛子上逡巡,就是摆脱不了酒香的吸引。
这酒花了珍珠三十金,即便比不上宫中皇上喝的,那也是顶级的佳酿了。
莫弈道:“若只是单纯的请教问题,那就进来吧。”
珍珠道:“先生用过膳了么?若是还没吃,不如尝尝我的手艺,正好给您送送酒。”
她从食盒里拿出茶香素鸡、鱼香豆腐、萝卜丝素丸子。
莫弈尝了一口茶香素鸡,还真是尝出了鸡肉的味道,斋菜十分考究厨艺,他还记得上次珍珠做的饭团,味道也很好:“你不会是开酒楼的吧。”
珍珠道:“我以前做过丫鬟,服侍的主子口味别提多刁钻了,味道稍稍淡了些重了点他都要喊我重做,只好不停的提升厨艺。若是正巧合您胃口,我再给您做。”
魏子规发现只要提及过去,她总是不遗余力的帮他抹黑,塑造恶主的形象,好博人同情,再将这怜悯同情做切入点。
感受到魏子规的视线,这厮擅秋后算账。
珍珠嬉皮笑脸的对魏子规道:“人生不易,体谅一下。”
莫弈道:“你以前是他丫鬟?”
珍珠点头:“对啊。”
倒是看不出来,莫弈道:“以前是,也就是现在不是了。”
珍珠拍了魏子规后背,大笑:“现在是他未过门的媳妇,人生的境遇有时就是这样大起大落。”
魏子规:“……”
魏子规和莫弈边吃边谈起礼、乐、书、数。
起先是魏子规问莫奕答,而后是莫弈考问魏子规作答。倒是有些像在张府书斋上课的问答模式。珍珠听得懂他们说的,只是她不怎么感兴趣这种学术问题,所以听着就好。
这么一聊就聊到了晚上。
珍珠看时辰不早了,拉了拉魏子规的衣服,要告辞:“莫先生,我们明日再来。”
莫弈道:“晋城不缺有学问的人,不必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请我下山的人不少,无一成功的,你们也不会例外。”
珍珠想了想,徐徐道:“晋城是不缺有学问的人,可是却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同时又有学问的人教那些孩子如何在这世道安身立命。赵先生和我说过他儿时家境贫苦,今时今日的成就来之不易。他和莫先生既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想必都不是贪恋权势富贵的,之所以年轻时周旋官场,我想,是因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