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方见他几个起落就没了踪影,隐晦地笑了笑,紧接着面色一正,吩咐道:“准备开拔……”
而在士兵们开始收拢帐篷,准备出发的时候,他却到了宗言的房间,将床头的包袱拎了出来。快步到了村口,一抬手,包袱便远远地落在道旁的大树上。
军队讲究令行禁止,没多大功夫,整支队伍已排列整齐拐进了山道。
而在隐秘的角落,宗言将自己藏在一棵大树上,拎着包袱,笑望着这支押解队伍远去……
这次的任务,叫宗言极不痛快,单说碰到袁学义这奇葩也就算了,还被连累的遭了通缉。
按说这里不是满大街都有摄像头的现代社会,在落后的封建王朝想要隐藏自己还不容易吗?
更何况通缉告示上的头像实在让人一言难尽,就算宗言站在官府的面前,别人怕也是认不出的。
可惜他既不会易容又没有假发,特征过于明显,加之官府还不怎么讲理,稍有嫌疑就要抓到衙门审问。以至于这段时间,北方行脚的僧人、尤其是独身上路的光头,多有被牵连的,就算最后放出来,也免不了受些苦头。
宗言不喜欢吃牢饭,在与守城官兵小打一场后,便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游历计划。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多是绕着城镇走,只敢在荒僻的小村安身,若遇到差役下村收税或公干,不管是不是来抓人的,未免麻烦,他都要收拾包袱远遁。
就算总能吃到些野味儿,也打消不了心头郁闷。
好在这种酸爽的日子总有尽头。
某一日,北地迎来了秋后的第一场雨,宗言在野外晃悠了几天竟也没找到可以落脚的村子,包袱里的干粮已经告罄,无奈下只得去前面的镇子碰运气。
也不知是案情审理清楚洗脱了自己的嫌疑,还是栾方在背后使力,他突然发现,告示栏上那难看的光头画像竟然不在了。
既然没了通缉令,他便大摇大摆地找了客栈住下,然后才听到些京城传来的小道消息。紧接着,祈愿池的一段信息出现在他的脑中,使得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了解其中的细节。
这件通敌案牵扯很大,皇帝大怒下杀了个血流成河,前凉州大营指挥同知董建昌被凌迟处死,其余被杀的官员以及家眷达到数百名,也包括犯了贪腐罪的袁学义,但他这次不像任务提示中那般成了首犯,仅是被砍头处死,其家人受了牵连却未死,女子充入教坊司,男子流放三千里。
古怪的是除了这段信息,便只有他可以回归的提示。这般想来,这任务真算失败了,却没有失败惩罚的消息,也不知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说好,任务完不完成都没损失,这样他以后便可以灵活对待祈愿任务了,遇到不合心的,尽管放弃便是。
说不好,祈愿池并非没有缺陷,也是可以被人糊弄的,原来还要靠他自己甄别。
宗言呆了半晌,在大堂上客人们的议论声中,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举起筷子,专心对付起桌上的吃食。
无论如何,这件糟心的任务,总算成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