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努力做出慌不择路的姿态,可宗言地不熟,不敢真的在山间乱闯,只能顺着山道奔行。
当然方向是没讲究的,其实他也不知袁学义的目的地,两个时辰跑出老远,彻底不知身在哪里。
至于土著袁学义,书生一个,宿醉不清醒,就更没办法从怎么看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土路与树木上面分辨出所处位置了。
不过,在向宗言细细了解一番后,袁学义的沮丧情绪消了些,感觉与目的地的偏差不会太远,可能会多耗费点时间,算不得真正迷了路。
稍微歇息一阵,两人继续赶路,他们运气不错,除了被闷出了一身的臭汗,既没遭到土匪拦路,也没遇到吃人大虫,想象中的追兵更未见踪影。
甚至在天黑之前,还遇到了三个结伴返家的猎户。
对于操着本地口音的袁学义,这些猎人表现得极为热情,夜晚露宿时,甚至拿出刚猎的野鸡和兔子款待两人。
一伙人围着篝火说说笑笑,食物作料简单,却胜在新鲜,大家吃得都很满足。再喝上几口猎户自酿的浊酒,气氛立时起来了。
宗言对一个酒囊几人轮流喝的豪爽敬而远之,他就算再馋酒,也没兴趣碰别人的口水。
众人也不在意,聊到高兴时,免不了开黄腔,当然碍于在场还有个出家人,多少有些收敛。
令宗言大感意外的是,袁学义竟然也加入了进去,不但与几个猎人抢酒喝,荤段子还就数他说得多。
这人有点意思。
为维护人设,宗言极少开口,只低头拨弄篝火玩,可旁人的交谈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他们的方向真有些偏了,好巧不巧,距离袁学义的家乡奉郡只有两日路程,难怪会遇到这些猎人。
这不得不让他警觉起来,因为除了早上从商队驻地跑出来,之后都是袁学义在带路,他不信这一切都是巧合,对方明显还要回乡。
抓捕的人可是比他还了解袁学义,奉郡很可能已经被布下了天罗地网,这不是找死吗?
他是起了疑心,不相信自己被通缉了?还是在家乡已经安排后路且另有打算?
正思索间,袁学义却晃荡着挪到了他的身侧,手里不知何时也多了个木棍,在篝火前比比划划,嘴里大着舌头讲着军中流行的笑话,引来旁人一阵附和。
宗言的眸子却是一缩,只因他脚边多出了一行小字。
可他看不清,正想凑近,那边袁学义却伸脚将字迹抹了去。
宗言转头,见对方依旧与人谈笑风生,面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直到大家都累了,和衣而眠,宗言侧身而倒,一直盯着面前跳动的火焰无法入睡,脑子里还在猜测着那行字写的是什么,难道是这些猎人有什么不对,要他戒备?
而就在他准备叫醒袁学义好好问问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一顿,心里不禁骂起来。
之前是不是说过小僧不识字?这老阴比在试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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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缭绕的残烟与晨雾混到一处,满世界只有乳白色的混沌,连周边的树木都看不真切,只剩下淡淡的轮廓。
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与高处的鸟鸣声互相应和,再无其他动静。
袁学义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