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城,最繁荣的地段,称之东阳官街。
当年洛州还是前朝东都洛阳之时,此地便是官宦世家扎堆的著名坊市。如今历经百年,更是富贵所在,高楼云集。
此刻,东阳官街某座华丽宅院内。
暖阁的小窗开启,晨曦映照而入。
袁芷菁静静坐在窗旁,手执一卷书,正在翻阅。
她穿着水柔长袖的宫衫纱裙,挽鬓佩环,浑身宛若有月华烟云流转,更显秀美无俦。
突然,房外传来丫鬟有些慌乱的声音:
“侯世子,小姐正在静修,不可”
随即是侯景冷傲的喝斥:“滚开!”
蓬~~
房门被推开。
侯景一脸怒意,大步而入。
他本是盛怒而来,但一见袁芷菁那秀美柔弱的背影,顿时又再兴起怜爱之心,怒气骤降。
袁芷菁并未转身,仍是淡然翻着书页:“侯师兄为何如此心浮气躁?”
侯景压抑着心情复杂,沉声问道:
“昨夜你带那小子上山,为何不跟我说?若非当时撞见,我竟是蒙在鼓中!”
袁芷菁放下书卷,再才转过身来,平静道:
“老祖有令,我岂能不从?”
她所说的“老祖”,就是当朝国师袁天罡。
侯景微微一愣,怒气又再降了几分。
大唐朝堂内,宰相魏征是铁杆太子党。而袁天罡与魏征又是生死之交,同为奉仙司司首。
侯家是太子党,侯景自身又归属奉仙司,所以听到袁芷菁搬出袁天罡的理由,顿时不好多问,只得悻悻道:
“国师有令,自然是有国师的道理。但你引那小子进了禁区,又惹了祸事,恐怕会连累你。”
袁芷菁不置可否,淡淡道:
“昨夜的佛台异变,侯师兄打听到什么?如何处置?”
侯景脸色沉沉,走到袁芷菁身边坐下,摇头道:
“还要等太子殿下的手令,以及观察贵妃西宫的动向。”
说完,又忍不住加一句:“此祸惹得太子和贵妃皆是关注,那徐姓小子肯定会连累你。”
伊水东山龙门佛台的事,复杂而微妙。虽说是武贵妃承建,全权独揽。但是伊阙之地的巡守、治安等等,却全是太子的麾下。
太子掌军,兵部尚书李靖和大将军侯君集皆是太子党,洛州驻军官员都是李靖、侯君集的门生故旧。
所以洛州此次佛台之事,明面上是武贵妃全权,但暗地里,太子也有不小的势力较量。
侯景是侯家世子,出入延寿佛台毫无阻挡,也能网开一面,让袁芷菁在禁区来去自如。
但他确实不知道,袁芷菁居然悄悄带了徐昊上山。
话说到这里,侯景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狐疑又问:
“昨夜有人借佛台渡劫,是不是和那小子有关?”
袁芷菁微微一笑:
“侯师兄,你也能看出,徐昊并未沾到千年道行的边,如何能引发仙劫?”
侯景咬牙道:“此事结果无论闹大闹小,这小子总归脱不了关系,尽早会被下狱。”
“袁师妹一向聪慧,不如告诉我,国师下令引这小子上山,到底所为何事?”
侯景立即又解释:
“并非我胡乱打听隐私,而是这小子必然连累到你。袁师妹说与我听,我也好定策略,为师妹你周旋脱身。”
袁芷菁点点头:“多谢侯师兄好意。”
她又再拿起书卷,边翻边淡然道:“我已传书长安,静侯老祖的回音。到时,还是要请侯师兄关照!”
房内顿时恢复安静,袁芷菁不再多说。
侯景听到袁芷菁的话中有意,顿时心花怒放。但随即又想起那个徐昊,心情又再有些阴云。
距离伊水不远的山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