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知县夫人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四下里的女眷们便都往这边看了来。
季樱登时觉得自个儿那一张脸,被周遭射过来的目光照得都发亮了,忙站起身,对冯知县夫人抿唇一笑,比她二姐瞧着还乖巧:“并非。刚刚在园子里跑了一圈,这会子气也没喘匀,五脏六腑也不消停的,虽是饿了,也少不得稍坐坐再用饭。”
说话间,目光便往桌上一扫。
也真是奇了,她们与许家人坐在一起,这一桌上倒有好几个,是听了冯知县夫人的话才赶忙把筷子扶起来的,分明个个儿都不愿动筷,怎么偏挑她的理?
“坐着就好,站起来做什么,一顿便饭而已,不必这样讲礼数,我们不兴拘着姑娘们的。”
冯知县夫人按按季樱的肩头,将她轻轻按回椅子里坐下,人却没走,将季樱上下打量一番,再瞧瞧旁侧:“是……季家三姑娘吧?常听我们家秋岚提起你,说是……”
说是什么呢?她也没讲出来,话头一转,轻笑:“今儿倒打扮得……稳重。”
季樱便在心中暗暗地翻了翻眼皮。
这话是没说全,但意思她也明白了。
那冯秋岚想来平日里没少在知县夫人跟前说她的坏话,言语间还不定将她说成个什么呢,这冯知县夫人么,怕也是个护短儿的,这不当着许多人,都来拿她作筏了?
只是这母女俩,也是不挑时候。
今日说是县太爷设宴,然可别忘了这宴席的目的是什么。
您这儿正一年一度催着人要税钱呢,大摆宴席除了哭穷之外,也是想和这些个商户搞好关系,不愿拿知县的头衔压人收税,既如此,钱还没到手,可不得对这群人客气些?
前头冯知县与那些个男宾客们是何情形,眼下不得而知,但您在这儿叫人下不来台,又岂是个摊开手板要钱的态度?
旁人是何想法不晓得,反正季樱是不怕她的,抬眼往冯秋岚那边只一扫,弯起唇角笑得人畜无害:“冯小姐今日也很端庄。”
您女儿平时什么样,您心里没个数?是,她季樱今天的确是刻意地往朴素了装扮,但您闺女又能好哪儿去?在座的女眷中,年轻的小辈儿哪个不晓得她冯秋岚也是个好打扮的?旁的不说,先前那缀满蝴蝶的裙子,那满头的钗环,谁还没见过?怎么,今儿全都藏起来啦?还是手头实在太紧,拿去当了换菜钱了?
这冯秋岚今儿的确端庄,至于素日里,我就不多说了,您自个儿琢磨去。
那冯知县夫人脸色不便,眸色倒是深了两分,微微笑了一下,扔下一句:“她怎可与季三姑娘相提并论”,转头与其他人说话去了。
但也因着她与季樱交谈的这一两句,四下里有不少上了年纪的富太太们瞧了过来。
这个道:“那便是季家三姑娘?倒有些日子没见了。啧啧,小时候瞧着便生得好看,这大了大了,出落得愈发出挑,你瞧瞧,往那儿一坐,独独显出她来!”
那个便接话,语气里带着揶揄:“这你还不明白吗?今日就连你我,都将这经年不着的老衣裳穿了出来,小姑娘们更是个个儿捯饬得灰头土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