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其实,我已经没什么话要问她了,是她说想见我,我琢磨着,怎么说也是旧日里相伴许久的,看在情分上,见见也应该,这才来了这么一趟。至于她这反应,固然不在我意料之内,却也不至影响我什么。”
倒是这态度,相当令人玩味,且得好生探寻探寻才是。
说到这儿她忽地唤了副声口,手指点点阿妙,又冲桑玉一戳:“我说,你俩能不能别成天拉着个脸?面孔一个赛一个的黑,稍微有点笑模样行不行?我看那银宝之所以怕成这样,十有八九是被你俩的样子给吓唬的!你家姑娘我和蔼和亲待人良善,就是被你俩连累了!”
阿妙和桑玉:……
搁这儿甩上锅了您?谁心里还没个数?那银宝为啥这么害怕,咱反正不知道,咱也不敢说,但铁定不是因为我俩,这锅不背!
当下一个翻了翻眼皮,低头喝茶,另一个憨厚一笑,扭头去看雨,谁也不搭理季樱了。
不过,既然还在贫嘴逗闷子,想来这事儿,确实没对她的心绪造成太大影响。
三个人默默地又坐了一会儿,那老板娘便再端了两碟小菜来,瞧着他们当是都不饮酒,索性又蒸上了一锅粟米饭,笑嘻嘻道:“这雨恐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这儿呢,今日怕是也没啥生意了。你们要是不急,索性便在这儿吃中饭?山珍海味我是不会安排,家常小菜倒有得是。”
阿妙如今也渐渐学着帮季樱拿主意,不等季樱答话,回身木木地冲那老板娘一点头,毫无情绪地道了声“多谢您”,听得那老板娘愣了片刻,方才犯着嘀咕回了厨下。
尔后她又迟疑着道:“那银宝为何这样?”
“你问我,我问谁去?”
季樱笑了笑:“大抵两年未见,觉得我变化太大,不敢认了?”
“扯。”
阿妙嗤之以鼻:“十几岁的女孩子,一天一个样,去年还是个大胖子呢,保不齐今年便瘦成竹竿,这如何说得清?且眉眼也会长开的。姑娘在蔡家两年,为何四爷见了您没觉着怕,老太太和四公二姑娘见了您也不觉着怕,独独是她,给唬成这样?”
说到这儿她便顿了顿:“我看她,不知在庄子上听了些什么烂舌头的嚼瞎话,便当真了!”
季樱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怎么感觉,你对银宝很有敌意似的?”
不过这话么,倒是当真不错。
有些听起来荒唐的言语,当时或许一耳朵便过了,根本不当真。可等到见了面,发现眼前的人跟印象中果然有了差别,不仅容貌,连性格、行事作风都全然不同,这个时候,那当初觉得荒唐的话,便会在心中一点点成真。
毕竟那银宝是跟了季三小姐许久的,比旁人更加敏锐,那也十分正常。
至于季家的其他人嘛……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人天真单纯不多想,也有人是压根儿从前便不在意她,又怎会多说什么?
“要说嚼瞎话……那必定与我那好二哥脱不开干系了。”
季樱笑着道。
“我对她能有什么敌意?”
阿妙轻微撇了撇嘴:“旁的事姑娘少操心,我现在便担忧,银宝今日这般情状地回到家,恐怕少不得把这事跟她娘老子说。若这事儿真……与二公子有关,说不准他便会跟着一块儿煽风点火,到时候庄子上风言风语的,再传到城里……”
“这有何难?”
季樱摸摸她的头:“别慌,遇事儿……咱们找四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