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樱原已起身往外走,听了这话,脚下便是一顿。
话说,这算不算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教科书级诠释啊?
“哎呀,你说的这是甚么话?”
汪氏登时发了急,赶着季守之狠狠打了一下,伸长了胳膊来拉季樱:“三妹妹,千万莫要和你大哥哥一般计较,他这是又气又急,昏了头了……”
“很不需要你打圆场。”
大抵是心中有了成算的缘故,此时的季守之,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季樱见惯的模样。人不紧不慢地坐回椅子里,面上带着笑容,可那笑容却虚浮冷淡。
他伸手将汪氏拉了过来,抬眼笑嗤嗤地与季樱对视:“三妹妹对此事如此紧张,想得比我还多,是否有甚么打算?”
每每这时,季樱总能从他脸上看出季大夫人的影子,当下也微微一笑:“依着大哥哥的意思,是觉得我预备做什么?”
“嗬。”
季守之轻哂一声:“将这事儿往老太太跟前一捅,岂不是妹妹功劳一件?”
季樱一个没忍住,翻了翻眼皮。
今儿晚上她回来得迟,晚饭吃得并不多,怎的在这季守之跟前,她是吃撑了闲的没事?
“大哥哥这话蹊跷,我既要捅到老太太跟前,又何必来与你说这些?我悄没声儿地去告你一状,你又能有什么法子?”
“这我却无从得知。”季守之抬了抬下巴,“妹妹是个极聪明的人,脑子里在琢磨些什么,自不是我这等蠢人能猜度的。”
这可真是,都落到这般境地了,还只顾嘴硬!
季樱笑出声来:“大哥哥既说我是聪明人,那我做事总得求好处。这事儿我去说与祖母听,除了一顿夸奖之外,还能得着别的什么吗?也要劝大哥哥一句,求人得要有求人的态度,你既怕我将此事告诉祖母,多少该说两句软话,何必如此强撑着咄咄逼人?”
似是被戳中了心事,那季守之脸上便是一僵。
“这事我早两日便已知晓,若要告诉祖母,不必等到今天。”
季樱便又接着道:“所以大哥哥大可放心,我不会多此一举。不过,大哥哥也不妨琢磨琢磨,若洗云不是姓季,此番,我是否还会管你死活?”
说罢再不管季守之是何反应,自顾自地带上阿妙走了出去。
汪氏站在屋里愣了半晌,忽地跺了跺脚,使劲瞪季守之一眼,追了出来,急急唤:“三妹妹!”
眼瞧着季樱并未停下来的意思,人已经要转过竹林去了,也顾不得许多,一溜小跑起来,赶上拉住季樱的胳膊:“三妹妹,听我两句话可好?”
季樱这才站住了脚,回头看她,含笑道:“大嫂嫂放心,我说到做到的,就算祖母那儿收到风声,也绝不会是我所为。”
“不是的。”
汪氏蹙眉摇头:“我半点不曾怀疑三妹妹……你大哥哥这些天为着这事,寝食难安,方才也是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还请三妹妹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不要与他计较。”
瞧瞧,夫君脑子糊涂,就得当老婆的出来擦屁股。也不知季守之那个迷糊人是几世修来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