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斯理地抿一口酒:“你活该。”
“我天,当真是个不讲理的。”
许千峰委屈得了不得:“区区两斗酒,贵是贵些,能值几个钱?二十两顶了天了!别的不说,就光是老子请你去一趟翠微楼,都不止这个数!”
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
季樱一脸麻木:“两位叔叔,咱能说点健康的话题吗?我是个姑娘家。”
“听你这意思,你知道翠微楼是干啥的?”
许千峰立时转头看她,坏笑:“不得了哇,小小年纪,还是个女孩子,懂得倒挺多。”
“我听我哥说的,不行啊?”季樱卖季克之卖得半点不心虚。
“哟?”许千峰笑得愈发古怪,“你家四小子瞧着挺老实,原来……”
“你听她瞎说。”
季渊也是不给季樱留情面:“幸而那是她亲哥,什么事都肯听她的,若是个跟她不对付的,就四小子那点心眼子,不活活被她折腾死才怪。”
“咳咳。”季樱咳嗽两声,将话头转开,“反正啊,我家大伯母,真就叫人摸不透。昨日季应之干的污糟事捅了出来,我祖母要重罚他,大伯母也不过是哭着求了一场,见我祖母不允,便并未纠缠下去。平日里我瞧着,大房几个孩子她最偏疼的就是季应之,居然能就这么算了?我不信。”
“总之,那位心思深沉,莫要小瞧了她。”
季渊顺顺当当地接着说:“此番因为你,二小子被罚去庄子上干活儿,依老太太的性子,只怕很难收回成命,这事之后,大房人有一个算一个,怕是都恨上了你。”
直到这时,他方才正正经经地对季樱道:“我知你机灵,遇事也还算冷静,本不需要我太操心。然而但凡家事,总免不了缠缠绕绕理不清,最是麻烦,下回你若想做什么,即便是不要我插手,事先总得跟我招呼一声,我心里有个数,若有不妥之处,至少还能帮你揽着些。”
季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他抬手拦下。
“你身边有个桑玉,自个儿脑子也够用了,一般而言,应当是不至于出什么岔子,只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你若肯应承我这个,又能做到了给我瞧瞧,往后我便不多管你。”
季樱果真没再急着说话,垂眼仔细想了想,这才点点头:“好。”
“对,遇上事儿,先跟你四叔打招呼。他这人别的不行,给人善后最是擅长。”
约莫是瞧着气氛有些凝重,许千峰便打岔道:“这种人,我们一般叫他‘擦……’”
“擦腚匠”三个字没说完,被季渊一扇子扔过去,正砸在肩上,两人便又闹开了。
如此,桌上气氛才算又活络了起来,一顿饭吃到未时方才结束,许千峰以“今日的酒属季渊喝得最多为由”,只肯留一坛子松醪酒给他,余下两坛往腋下一夹,抬脚就往外走。
倒也还算有良心,没真让季樱请客,自个儿抢先结了账。
四人沿着小径离了秋字景,正往大门外去,忽听得旁侧另一条小路上有人唤:“季三小姐!”
季樱回过头,眼睛也是一亮:“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