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吗?我询问着自己,加入值夜者,你后悔吗?如果只是为了了解世界的话,去找自己的哥哥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做如此危险的工作呢?
这是赎罪,我亲爱的朋友。我像是自言自语般在心里给出我的答案,当我亲手杀死朋友的时候,我就已经无法回头了,我背上了这份守护者的罪孽与使命,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像杜兰妮这样因为一点点失误而堕入深渊,
我想要查清这个世界背后的真相,看清帷幕后隐藏的危险,不让更多的人因此而受罪,只有这样才不会辜负朋友们为此作出的牺牲。
加入法律俱乐部当然不是为了那扮家家酒似的半吊子扮演,而是为了更方便地接触法律界的专业人士,一步步地加强自己的扮演,这是早在我喝下律师魔药第二天就开始做的事情。只是我的做法还是过于温吞了,如果能更进一步地进行扮演的话,希兹就不会
在这件事上,或许我真的是做错了吧。不成熟的判断,对教会的不信任,造成了伙伴的牺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当你意识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彻底消失在你的眼前时,你才会意识到他真的死去了。
所以,我会背负着他们的信念,更进一步地铸就共同的理想,这就是我的选择。
像是许久未睡的我望着那块象征着希兹的墓碑,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印着希兹有些坚毅又有些茫然的脸庞,有一种天然呆的美感,或许这就是天生丽质的好处吧。
墓碑上刻着他的铭文:“最好的伙伴,永远的守护者,真正的英雄。”我咬紧了嘴唇,仿佛失去一切情感的身体轻轻地颤抖起来。
在接收了关于真实造物主相关的知识后,我看到了隐藏在这个世界面纱后恐怖的冰山一角,那仅仅是顺带的知识就让我感到无比地恐慌和战栗,毕竟那个无血无泪的神明给我的知识还包括了“倒吊人”这条途径各个非凡者不同的经历与状态。
我甚至一度感觉自己失去了人类的情感,灵魂在那潜藏着黑暗与混乱的海洋中飘荡,只留下一个被称作艾慕希娅的空壳,可现在我感受到的悲伤是如此地强烈,让我强烈地感受到自己活着的实感。
即便如此,在葬礼上我也没有落下半滴眼泪,不知道是下意识地忍住了,还是根本没有眼泪,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记不起来。
“愿女神庇佑你。”我在胸前画了一个绯红之月,将手中的深眠花放到了墓碑前,
“愿女神庇佑你。”队长和戴莉女士等人也画了一个绯红之月,黑白照片上的希兹显得如此地平静,就像他所说的一样,或许他真的获得了内心的平静。
后来那位如狮子一般雄壮的代罚者乔舒亚弗兰肯斯坦也来到这里参加希兹的葬礼,我和奥茨原本还很疑惑,因为在我们的印象里,他们并不熟识——希兹不会与任何人熟识。
直到他说自己是来道谢的时候,我们才明了:他的身体在海德卡巴拉的偷袭下被诅咒侵蚀,正在结合仪式魔法进行治疗,而他身为“格斗家”却并不稳健的身形,敞开的衣物下大块的绷带,无一不说明着他现在的状况。
他还说:我们都是值得敬佩的英雄。
他不太擅长表达,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词,直到队长语气柔和地用理解的方式表达我们的想法,他这才露出有些憨直的笑容,放下一捧深红花后离开了,
希望风暴之主和女神都能原谅他的僭越。
至于之后的事情我想想,我似乎向队长他们说了想静静地待一会的话,原因是我看到了旁边没有刻字的备用石碑,突然想到了那个没有脑子的笨蛋,想着也该帮他立上一块碑,就说出了这样任性的话语。
奥茨和戴莉女士似乎有些担心我的安全,是队长和洛络塔女士说服了他们,让他们先回去处理后续的工作。谢谢你们,我想,能够拥有这样的伙伴,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恐怕只有极光会这个邪教组织里的同伴会记得他的死去吧,毕竟他是像被彻底从世界上抹除一般消失不见啊。那位橡皮擦女士好心地为我留了一点他的纪念品,经过艾丽婕的解释我才知道那是什么,或许那就是女神给我的馈赠。
过了一会儿,一位身着黑袍的,气息纯真与妖冶并存,只是身形就无比魅惑的女士来到了我的身边,她的步伐悄无声息却又无比迅捷,不断散发着属于女性的阴柔魅力。
我认得她,她是那位将我们引导到被海德卡巴拉杀掉的西廷斯尸体旁的魔女,不过,经过了这几天的回顾与调查,我意识到了她真正的身份。
“这是”她看着我亲手立起来的另一个墓碑,上面什么都没有写,或许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那个狩猎猛兽般的牧羊人,看着我沾满泥土的苍白的手,似乎有些猜测。
“一个恶人,除了档案上的资料,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我喃喃地回答道,
“但是他救了我,就为了一个愚蠢的误会与理由,就这么舍弃自己的性命救了我”我没再说下去,喉咙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向她问道,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来这里找我。
“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伙伴,所以我就过来了。”她坦然地说道,“听你的口气,似乎对我的身份不怎么惊讶。”
“对。”我点点头,“我该叫你贵族的家庭教师,军情九处追捕的年轻魔女伦道娜卡特小姐?还是真正的艾琳布莱科斯特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