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小酒馆,并不是什么正式的酒馆或者酒吧,而是训练场返回住所路上的一间小酒馆。
高文无法确定小酒馆的开门时间,但每天训练结束返回住所的时候,都能够经过,奶油色的灯光总是让夜色透露出些许温柔,深秋夜幕里的阵阵妖风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起来。
小酒馆门口摆放着两种椅子。
一种和咖啡屋一样的小圆桌,人和人面对面坐着,膝盖碰撞着膝盖,手肘支撑在桌面上就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平时总是保持距离的巴黎人,只有在此时才会打破陌生人之间的界线。
一种则是搭配高脚凳的小圆桌,但几乎没有人坐椅子,而是端着一杯红酒或者啤酒,站在圆桌旁边,随性地临界而立,和朋友们三三两两地闲聊着。
每次路过,总是能够看到门口熙熙攘攘的热闹人群,二十多人三十人聚集在一起,朋友们站在高脚桌旁边高谈阔论,情侣们拥挤地围绕着小圆桌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直接站在街边或者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反而是室内没有那么拥挤的模样。
一杯酒,一支烟,就已经足够。
最开始,高文还以为那是酒吧或者俱乐部,后来和桑普拉斯闲聊起来才知道,这就是欧洲最常见的小酒馆,不仅是法国,在不同国家都有这样的小酒馆文化,没有那么正式,却是朋友聚会的最佳场所。
“比起美国的酒吧来说,嗯,更文学一些也更复古一些,听听他们闲聊的话题就知道了。”
“在酒吧里,要么讨论的是周末打猎抓了多少猎物,要么就是恋爱和婚姻遭遇了什么烦恼;但是在小酒馆里,他们会聊文学聊电影聊绘画聊哲学。”
“当然,并不是绝对,我只是强调一种氛围的区别。”
这就是桑普拉斯给出的答案。
显然,高文不曾体验过这样的场合,不由就有些好奇。
一直到真正进入小酒馆的室内,高文才能够明白桑普拉斯那个恶作剧的坏笑是什么意思——
法语。
又是法语。
整个巴黎都不喜欢说英语的“游客”,而小酒馆则更胜一筹。
高文站在吧台前用英语招呼了几次,酒保和侍应生都直接假装没有看见高文,来来回回地忙碌个不停,却完全不在意流失高文这个客人。
这……真是太意外了。
但认真想想,却又完全不意外,在巴黎短短几天之内,就已经里里外外深深体验到了英语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那怎么办?
想了想,高文就扬声呼唤到,“请问一下,有人能够帮忙吗?”
汉语,一口标准普通话。
高文就直接用家乡话开口了。
然后,神奇地,侍应生和酒保同时“听到”了高文,双双转头看了过来,带着亲切友好的笑容走了过来。
前一秒,无人问津;下一秒,服务人员过剩。
“我想询问一下,晚餐需要预约吗?还是说这里只提供喝酒服务?”
“叽咕叽咕叽咕叽咕。”
“我,点餐,晚餐。晚餐,这里可以吗?”
“叽咕叽咕。”
三个人面对面地比手画脚,实力诠释鸡同鸭讲的画面,每个人都自说自话,来来回回地对话了一番,但信息沟通效率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