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说过,王珂这桥,是给我们造的。他现在应是懂了!”
王瑶连连点头应是,转身下去了。
邵树德又看了一眼蒲军营地。
大部分人都缩了回去,这是要坚壁挫锐?
……
蒲军营地之内,愁云惨淡。
渡河的五千多人,全军覆没!
便桥上又损失上千。
定难都过河之后,数百人持木棓攻击,受溃兵影响,直接散掉了两千人。
这一战,蒲军的胆魄已经被打掉了。
营内到处是嘈杂声,不停有人嚷嚷着放弃营地,奔回河东。
王珂犹豫不决。
大营内还有两万余人,与敌军人数相仿,或许还可以战上一战?
刘训一改之前劝王珂到一线激励士气的做法,转而苦劝王珂退回河东,固守待援,以拖待变。
“前军小挫,就此退兵,会不会引得人心浮动?”王珂眼巴巴地看着刘训,期待丈人派过来的这位大将能给点意见。
“留后,不是人多人寡的事情。纵有十万大军,然士气低落,又有何益?今日之战,张将军大意了。若建节都不擅自争功,蜂拥而进,乱了阵势。而是在旷野上列阵,持重而行,夏贼也没那么容易击破这几千人。”刘训说道:“夏贼渡河不过千余人,现在走,还来得及。末将愿率两千晋兵死战断后,力保大军不失。”
“这……”王珂有些犹豫。
“留后!”刘训提高了声音,提醒道:“速做决断!要么集结大军出营,猛攻过河的夏贼,毁掉便桥。要么直接退兵,末将领人断后。”
王珂沉吟不绝。
若就此退兵,可想而知本就不多的威望就全没了。从今往后,没人会听自己的。兵变、闹饷之类的破事会三天两头发生,根本弹压不住。
若死战到底,方才的大战他也看了。
最开始的时候,建节都击破贼兵,趁势攻入营中,当时他大声击节叫好。虽然刘训有些担心,认为建节都追击的过程中阵型散乱了,容易出事,但兴奋之下的他根本没在意。
但后面的发展让王珂瞠目结舌。
建节都冲进去后,很快被驱赶了出来,溃不成军。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乱作一团。
当是时也,他多么希望有仙术,可以让时间暂停,把建节都重新整顿一下,排好阵列,抚慰慌乱的心情,然后再战。
可惜,这只是臆想。
建节都一路被推到便桥,毫无战意,死伤惨重,连带着其他部分的袍泽也被带乱,士气大跌,失去了战斗意志。
数千人,就这么丢了。
“营中尚有两月粮草,若坚壁挫锐,待夏贼士气低落之后再反攻,可有胜算?”王珂突然问道。
刘训看着他,双眼含煞。若王珂不是李克用女婿的话,估计早一刀斩下去了。
王珂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些过于天真了,大头兵们还能等你两月?说不定早取你头颅献给王瑶了。
而今撤回河东,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留后,不能再犹豫了。便桥是小,过不了多少人,然若拖的时间长了,过河的夏贼越来越多,可就跑不掉了。”刘训催促道。
“那便——”王珂终于下定了决心,打算溜了。
“留后,夏贼兵出柳谷,破解县,占盐池,一路往虞乡、河东方向来了。”行营都虞候和亲将联袂而至,神情急切地禀报道。
“什么?”王珂大吃一惊。
柳谷在安邑西南,应有驻军,怎么突然就被占了?难道被击溃了吗?
“留后,事不宜迟,现在就走,迟恐生变。”刘训当机立断,喊来数人,扶着王珂便往外走。
王珂急得六神无主。
夏贼很显然是两路出兵,直接介入河中战事了。解县已丢,虞乡若再失守,那河东县可就直接暴露在兵锋之下了。
届时都不需要他们攻城,光镇内人心的变化,都可能会引起诸多不可测的影响。
是的,这场战争在很多人看来,是王氏子孙的内战,而不是外敌入侵,是不需要死战的。王珂、王瑶谁赢都无所谓,他们的日子照常过。两军之间,不少人甚至还是亲朋好友,随意转换立场问题不大。
所以,现在回去,真的有用吗?
好吧,可能有些用,毕竟河中府被王重荣、王重盈经营多年,遗泽还是有那么一些的。但这个时候你若不在城中,事情可就复杂了,很难说会发生什么。
“带留后走。”刘训吩咐道:“回河东固守,以拖待变,搏那万一之机。”
说罢,刘训又喊来数名将校,道:“立刻集结兵马,随我冲杀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