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已经高高扬起,此时的刘晋元,面色煞白,满眼绝望,危机关头,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徐天涯。
“有剑不会用!浪费!”
眼神刚转过去,刘晋元便听到了一道说不出感觉的声音,紧接着,他只感觉他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属于他自己一般。
锵!
剑锋抬起,格挡住了那让他绝望的刀锋,顺着刀锋下劈,他只感觉好似划过什么东西一般,一抹鲜血便占据了他的视野。
还没待他完全反应过来,身躯便是从未有过的灵活,有若游龙一般,剑式亦是比他自己比划之时要完美无数倍。
随着一抹抹鲜血的绽放,他甚至清楚看到,那些所谓的强人,眼中的狰狞,已然变成了恐惧!
很快,身若游龙的感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望着这满地血腥,哐啷一声响,那长剑跌落在地面,刘晋元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竟一下瘫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的转头看向徐天涯,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惊惧,但最终,他还是缓缓站起身,朝徐天涯鞠了鞠躬:“前辈救命之恩,晋元感激不尽!”
“你不害怕?”
徐天涯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晚生自然害怕,但前辈此举也是为了救下晋元性命,晋元若是忘恩负义,那岂不是白白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了!”
刘晋元虽明显惊惧,但依旧条理清晰的缓缓道出:“再者,此等枉顾人命,劫掠四方的强人,按朝廷律法,也是当处斩的……”
“哈哈哈……有趣有趣!”
徐天涯轻笑几声,话锋一转,却是突然问道:“为何你之前称我为大侠,而如今称之为前辈?”
“如此不可思议的手段,想来也只有传说中高人前辈才能做到,看前辈装扮,晋元猜测,前辈您或许是蜀山派的高人……”
得到这个答案,徐天涯微怔,随即再问道:“你知道蜀山派?”
“晋元未曾亲眼见过,但曾在不少书籍上,见过有关蜀山派的记载……”
在徐天涯的引导下,刘晋元缓缓的诉说着他所了解的蜀山派。
相传蜀山有锁妖塔,其中关有无数妖魔,其他信息倒是和徐天涯打听的差不多,让徐天涯意外的是,按那刘晋元所说,世间也并非只有蜀山称尊,相传还有昆仑八派,如昆仑,琼华,碧玉等等门派,只不过这些门派不像蜀山那般行走世俗间匡扶天下,降妖除魔,没有那么大的名声而已。
(注:昆仑八派是仙剑四里的设定,也算是官方对仙剑世界观的一个扩充了,作者君不会着笔墨太多。)
到最后,刘晋元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些都不过是杂书上的传说之言,不可全信。
徐天涯倒没太过在意,传说或许为虚幻,但应该也有那么一点真实存在。
徐天涯环视了一眼周边之景,随口问了一句:“你乃当朝尚书之子,且中了状元,不应该在京城嘛,为何会在这荒郊野外?”
听到这话,刘晋元沉默一会,笑道:“不怕前辈笑话,晋元有一青梅竹马的表妹,乃是江南武林世家林家之女……”
听着刘晋元的诉说,徐天涯也有些明白了,不过就是一个单相思的故事,表哥爱慕表妹,表妹却嫌弃表哥是个书呆子,如今更是传出要比武招亲的消息,这表哥心忧之下,不顾家人劝阻,从京城偷跑而出……
思绪流转,徐天涯脑海之中却是突然闪过一抹灵光,这故事脉络,似乎和脑海深处的某个尘封的记忆有些重合起来……
“你的表妹,叫什么名字啊?”
徐天涯看着眼前的刘晋元,神色有些古怪的问道。
“晋元表妹姓林,名月如!”
言语之间,刘晋元似是想起了他那表妹,竟还痴痴一笑……
蜀山,刘晋元,林月如……
李逍遥,赵灵儿?
事情的脉络已然有些重合,徐天涯又问道:“在南方是不是还有一个国家名为南诏国,南诏国还有一个拜月教?”
“晋元曾听人说过,确实有这么一个国家,朝堂上更是相传,那拜月教主,实际上已经控制了南诏国,那南诏国王,也不过是一个傀儡,只是也不知是真是假……”
言语至此,所有已知线索全部与记忆中的线索重合,毫无疑问,这方世界,就是记忆中仙剑奇侠传的世界。
一个宿命难违,天意难改的凄美悲惨世界!
“不过……”
徐天涯不禁抬头看向了天空,若宿命难违,天意难改,自己如今乱入其中,若是插手的话,这所谓的天意与宿命,是否会有所变化?
他可从不信什么天意难违,他只相信人定胜天!
就在徐天涯升起这个念头之时,冥冥之中,似有风云变幻。
在蜀山之巅,有一银发中年男子盘膝而坐,男子明明不过是是普普通通的盘膝而坐,却好似整个人都融入了天地之中一般。
此人无疑就是闻名天下的蜀山剑圣了!
在世间传说中,蜀山剑圣,无疑是媲美神佛的存在。
只不过不知为何,剑圣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眸之中虽有无尽奥妙流转,但也似乎闪过一丝惊疑之色。
“天机混淆,世间有变?”
剑圣微喃一句,盘坐山巅的身形,亦是缓缓消失不见。
……
“前辈?”
眼见徐天涯出神许久,刘晋元也有些忍不住的呼喊一声。
置身如此血淋淋的场景,他虽努力克制,但能坚持这么久,感觉已经到了极限了。
“怎么,这就忍受不了了嘛?”
徐天涯瞥了一眼地面的血腥,兴趣使然,颇有深意的说了一句:“江湖可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美好,打打杀杀是常态。”
听到这话,刘晋元神色一变,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咬着牙收拾起地面的血腥起来。
曾经紧握圣贤书的双手,开始沾满血腥,一身儒衫,亦是血渍沾染。
这服模样,看得那阿大是颤颤惊惊,只不过少爷都在忙碌,他哪敢干看着,只得硬着头皮踏入血腥,跟随着刘晋元收拾起来。
本来准备天亮就离开,在这方世界转悠一下,看能不能寻得一番机缘,但此时得知了这方世界的真实面目,徐天涯倒也不急于一时了。
待到刘晋元两人将这满地的血腥收拾好,时间已至正午,刘晋元此时已是满身血腥,那股书生气息,在这血腥掩盖之下,竟也感受不到多少。
一眼看去,说是个杀人如麻的贼人也没人会不信。
待到刘晋元收拾清洗完,已快至黄昏,夜幕都快降临了,显然,又得露宿荒野一晚。
刘晋元自收拾完那血腥之地沟,就一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坐在篝火旁,发着呆。
许久,他才终于忍不住看向徐天涯问道:“前辈,江湖真的如此残酷嘛?”
听到这天真至极的话语,徐天涯微怔,看着刘晋元这副模样,他却是忍不住笑了笑,只不过徐天涯倒是没有回答刘晋元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那你说说,你认为的江湖是不是鲜衣怒马,潇洒畅意,再或者,携美同游,天涯海角?”
刘晋元沉默片刻,竟没否认,而且还点了点头。
得到答案,徐天涯摇了摇头,却也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年初入江湖时的场景,思绪有些散发,声音亦是缓缓的响起。
“可是,世界万物,又怎么可能如幻想之中那般如意美好!”
“多说无益,待以后你自己经历了,你就懂了。”
徐天涯没有再言语,随即闭目养神起来,而刘晋元,似乎是被今日遭遇的事,又或者被徐天涯的某句话给影响到。
他坐在篝火旁,一夜未曾合眼,神色亦是没有之前那般温润淡然的模样,至天色再亮,他已是满目血丝,精神萎靡。
只不过天才刚刚亮,刘晋元竟又提着剑,在河边瞎比划起来,看其模样,不过一天一夜时间,竟多了几分执着之意。
这转变,倒是让徐天涯有些意外,索性闲暇无事,出于对所谓宿命的无感,徐天涯也是随意指点了几句。
让徐天涯颇有些惊讶的是,刘晋元悟性天资,完全算得顶尖中的顶尖!
随意几句指点之语,他一个明显毫无武学基础之人,竟能理解得差不多,转变亦是极快,不过短短片刻钟,便从不堪入目的瞎比划,变成了有模有样的真正剑式!
但转念一想,若是没有这般悟性,恐怕也当不起状元这个称号。
当练剑完毕之后,刘晋元自然又是一阵道谢,当得知徐天涯准备前去杭州之时,更是极力邀请同行。
徐天涯倒也没推辞,时间对如今的他而言,意义并不是太大,耗费一点时间,圆一下当初记忆中的幻想也是无妨。
此地距离苏州自然是遥远,按刘晋元所说,至少是有近两千余里路程,算上沿途耽搁的时间,至少也要耗费数月时间。
遥远路途,舟车劳顿,颠簸,对徐天涯而言,倒也是一件别有一番滋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