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血液落地,竟转瞬凝固。
果非生者,乃是活死相。
陆怀尘眯了眯眼睛,扬起手里三尺长剑,又要斩落。
彼时,那笛声戛然而止。
猫鬼王猩红的猫瞳忽而退散,变回原先的苍绿。它朝着陆怀尘龇牙咧嘴一番,便化作一摊青烟散去。
陆怀尘立定不动,收了长剑回首,四下打量众人。
察觉几人安然无恙,便定了心。
“前辈,为何不将那妖物赶尽杀绝?”秦铮不解,作揖问道。
“时机未到,不可乱杀。”陆怀尘摇摇头。
秦铮:“……”原来前辈还是和道门那些老骨头一般,是个墨守成规的主儿。
陆怀尘浑不在意,望向沈琮,失笑一声:“云遮小友,身侧卧虎藏龙啊。外头那位小友天资甚佳,同云遮小友缘分不浅。倒是这位——”
他看向缄默的顾九龄,微微蹙眉。
这位小友阴相阳面,竟似是个……
怪哉,怪哉。
“前辈谬赞。晚辈竭力修行,不过以追随前辈为目标。”沈琮抱拳作揖。
确是如此。
陆怀尘的修为已经返璞归真,他现下的目标,便是追上陆怀尘,超越陆怀尘。
收敛那疑惑的目光,陆怀尘朗声一笑:“云遮小友命格得天独厚,日后必定可以超越我这把老骨头。”
“前辈说笑了,前辈明明还年轻着。”秦铮也失笑。
陆怀尘摆摆手:“诶,我都已经是千百年的老骨头了。”
他望了望天色,朝沈琮众人抱拳:“几位,他日有缘再会。”
说罢,便一步跨出,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
风过身不见,此为当下之挪移术也。
这厢,鹤七正手持长剑,和那头戴鬼面的黑袍公子遥遥对峙。
“小子修行尚佳,可愿做我的奴隶?”鬼面黑袍把玩着手中黑色长笛,浑无惧色,声音慵慵懒懒的,“我许你钱权名利,不计其数。”
“鹤七侍奉殿下,至死不渝。”鹤七缓缓眯眼,骤然发力朝鬼面黑袍袭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鬼面黑袍冷笑一声,纵身一跃至另一处房檐。
长月之下,这公子手执长笛,吹起一曲诡异阴森的长笛来。
四方诡谲惊变,无数目光猩红的猫鬼沿木柱攀上屋檐,高高弓着背,齐齐朝鹤七扑去。
其中,有一只身形硕大的猫鬼,赫然是那王者之列。受笛声指使,未曾扑向鹤七,而是走到鬼面黑袍身侧,乖顺地蹭了蹭后者。
乙相妖怪?
鹤七目光一变,却无暇顾及其他,转身翻动手里剑,打向蜂拥而来的猫鬼。
猫鬼数量众多,似飞蛾扑火一般——被灭杀一批,很快又跑来一批,以更快的速度向鹤七撕咬而去。
彼时,一道长剑破空而来。
惊人的剑意在夜间飞散,惊动那鬼面黑袍。
后者缓缓停下奏笛,抬眸往上头望去。
只见一袭道袍临空而立,那公子哥儿衣诀翩飞,目光清明温润。
“长安不夜,天子脚下,妖魔鬼怪,休要放肆!”陆怀尘缓缓启唇,声音清朗洪亮,仿若神人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