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会场上仍然是闹闹嚷嚷。
知青们听到支书骂人,忍不住哄笑起来。
常贵见知青们笑,连忙解释:
“娃们莫笑,日子长了你们就知道了,咱村有些愣种是属驴的,轰着不走赶着走,你得拿酸枣棵子老抽着才行。咱接着说,嗯,说啥来着?”
村民们和知青们又哄笑起来,郑桐说:
“常支书,你说有个叫狗娃的是驴r的……”
笑声更响了。
一场欢迎会吵吵嚷嚷开了大半天,其实没什么主题,常贵就是想哭穷,村里四百二十七口,又添了十张嘴,他觉得不够吃。
就算够吃,他也舍不得给这些知青!
会议期间,一头觅食的老母猪大概是饿昏了头,用嘴猛拱常贵的裤裆,村民和知青们又爆发出一阵大笑,常贵狠狠踢了老母猪一脚,老母猪嚎叫着逃走了……
这本来是个意外,但在最后,李奎勇诚恳的说:
“常支书,把那头老母猪交给我来养吧,我以前在北京的农技站干过,要是我来养,保准让它给你多生几窝猪娃儿!”
常贵没听出言外之意,但郑桐他们已经反应过来了,一个个都背过身子,辛苦的忍着,肩膀一抽一抽。
常贵不信,这群首都来的公子哥儿儿会养猪?
开什么玩笑!
他怕老母猪被李奎勇糟蹋死了,就是不答应,一直到李奎勇拍着胸脯立下了军令状——
要是老母猪没养好,情愿让家里寄一百斤粮票过来抵罪!
常贵痛快的答应了,毕竟粮票是个好东西……
知青们觉得李奎勇一定是疯了,钟跃民和郑桐也吃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奎勇并没有解释什么。
石川村的知青点设在两个已经废弃的破窑洞里,这两口窑洞以前是村里一个老光棍的家产,他死了以后这窑洞就渐渐废弃了。
这次支书常贵得到公社通知,要他解决十个知青的住处,还按国家规定发下了知青的安家费,以常贵的精明,当然不会用这笔钱给知青打新窑洞,他叫人修整了这两口破窑洞,就算是完成了上面交待的任务,钱自然是黑下来了……
按照他的理解,这些知青娃呆不长,他们以为农民就这么好当?
于是,知青办下发的口粮,被他克扣了一半,要是没点儿扛饿的本事,就趁早卷铺盖卷!
这些知青们并不知道,到了石川村的笫一个晚上,他们情绪都不大好。
尽管在下乡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陕北是贫困地区,他们是知道的,但当他们进了村才发现,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首先这两口破窑洞就让他们大吃一惊,其中一口窑洞的顶部竟裂开了一道一公分宽的缝隙,破烂的门窗根本挡不住风,窑洞里的温度和露天差不多!
钟跃民抱了一把高粱秸想烧烧炕,谁知烟道向回倒烟,把大家又薰回了露天,知青们只好作罢。
十个人里面萎了七个,只有李奎勇他们仨心情还不错,因为他们早已学会了苦中作乐,心里明白发愁也是白搭,不如自己找点儿开心的事。
当然,能拿别人开心就更好了。
李奎勇拍拍手道:
“各位难友,我是李奎勇,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