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灵秀峰峦已经倒塌,花草溪湖尽被摧毁。处处可见染血的尸骸,寥寥烟雾随风飘荡,弥漫出凄惨荒凉的败灭气氛。
居中的山主主峰,往常应是拔天插地,繁茂昌盛。但此刻却被硬生生削平如土坡,处处残桓碎石,几无立足之地。
当前一块断岩上,盘膝坐着眉目冷峻,身穿白袍的男子,正是回归北秦的杀神白起。
他此刻左臂已断,血流染袍,脸色却依旧平静如湖,仿佛什么也未发生过的冷漠。
白起身旁,蹲着一位容貌妖艳的女子,只是小半边脸庞略有瑕疵,似狐似人。穿着简单的长袍,双手抚在白起断臂肩头,吐出真气为其疗伤。
白起回过头,冷冽眼神中,透露出怜爱,低语道:
“朱晏,是我连累了你。原本如你所愿,回归焚京之后,我便不再肆意杀伐,安心于焚京潜修,不问世事”
朱晏摇摇头,仍是竭尽全力为白起疗伤,略有瑕疵的脸上,泛起笑容:
“夫君待我情深义重,不嫌弃妾身残存妖躯,甚至甘冒奇险盗回神丹,为妾身重铸生魂此生我能伴君左右,已是别无他求,死亦足矣!”
旁边突然传出瓮声瓮气的声音,打断二人对话,哼道:
“你俩说的什么丧气话!!谁敢来灭你白起,谁就要先过我颜罔这一关!”
随着话音,颜罔一身黑袍,负手缓缓走来。原本如刺猬般短发头上,若有血气升腾,周身同样遍布血污,显然是经过连场大战。
若非黑袍遮掩,此刻的颜罔,才真正算得上杀神。
白起抬眼瞧了瞧颜罔,皱眉道:
“早就要你快滚,你还留着做甚?老子的焚京灵山倒不倒,跟你姓颜的有什么狗屁关系!”
颜罔却是哈哈笑,瓮声道:
“老子偏不走!就想看看你这狗东西多灾多难的模样,那才叫真的痛快!哈哈哈哈”
朱晏对着颜罔隆重施礼,感激道:
“多谢颜先生驰援来救”
“哎哎,先莫说救!”颜罔抬手止住朱晏的感谢,继续说道:
“这世间只有我欺负白起可以,其他任谁也不行!这话我说的!”
他瞧了瞧朱晏,再才流露出几分关切,缓缓道:
“嫂妹呃,嗯,朱姑娘,你好生照顾这个废物,莫让他寻死,免得拖累我,束手束脚!”
朱晏却是知道这二人的脾性,只是笑了笑,再次施礼谢过。
忽然,又有一个浑厚嗓音传来:
“师叔,那帮狗东西又来了!是不是再杀一次!”
话音中,背负宽刃重剑,魁梧昂扬的宋重阳,大步而来。
颜罔不耐烦地喝斥道:
“你瞎嚷嚷什么?守住你那处地方即可,老子做事,要你小子管?”
宋重阳嘿嘿的笑了笑,取下重剑,守在颜罔和白起旁边,宛若一尊年轻雕像。
自从经历大荒试炼之后,宋重阳也顺利回到“赤血福地”种心,成就圆满神将。也正是在大荒试炼,被颜罔看中,收为记名弟子。
只是颜罔性情古怪,不愿宋重阳称其为师,勉强接受称为师叔。
随着白起、颜罔、宋重阳三人汇合,当前数十丈外,果然是遁影如剑,急速而来六位兵家修行者。
来者六人,凌空落下,满怀敌意的扫视这边。
当先一位兵家修行者,身穿土黄劲袍,脸目焦黄,五旬年龄,颌下无须,气质颇冷酷,看起来宛若染了金汁铜水的塑像。
“颜罔!你身为裂穹福地长老会列席,居然无视决议,与这叛逆白起,同谋诛杀福地子弟,你可知罪?”
颜罔听了,却是若无其事,拿眼瞥着此人,瓮声道:
“刘铜锣,你要不服,老子就打得你服!什么长老会决议??老子从未收到任何决议!”
前来质问的刘铜锣,也是丝毫不恼,眼神木然般,掠过白起和宋重阳,说道:
“圣子景已经传令,召附近各福地修行者,前来瓜分焚京灵山。你再执迷不悟,我便要率人冲阵。到那时,再无任何余地,你应知此事后果!”
颜罔还未开口,身后的白起冷声道:
“焚京灵山是我白起的灵山,不相干的都滚!颜罔,带着你这破徒弟滚远些,老子不须你来假模假样!”
颜罔却置若罔闻,打了个哈哈,对刘铜锣说道:
“你看,白起已经疯了。有什么罪,我颜罔来扛。”
刘铜锣突然皱皱眉,沉声道:
“我知你杀神白起和杀鬼颜罔的交情,你二人要同死,我也不拦。”
说着,看向颜罔身后的宋重阳,又道:“你拉着这个‘赤血福地’的小子,是想要兵家两大福地内斗?”
颜罔却是讥笑道:
“怎么?圣子景不愿承担这个罪名?怕影响他纯洁无上的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