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沙地上腾升而起,眨眼即耀遍四方,光照大漠。
——这一道光不是日光,而是月光。
看到这一刀的人心里面都认为这一刀的“刀光”尤其接近于“月光”。
——如果说李不负的那一招“日暮”刀招是残阳的余晖,那么这一招所迸发出的刀光就是“明月的寒衣”。
叮!
丁宁的长刀忽然被高高挑起,飞在半空!
他的人也在空中一个翻身,凌空暴退!
如果他刚才没有留下两分力道,被挑起的很可能就是他的头颅,而不是刀!
·········
长刀落下,插入沙中。
月色照在长刀之上,荡漾着每一个人的眼神。
李不负已踏在沙面上,割鹿刀的刀面反映着月亮清光,远远望去,真的好似寒月替这柄绝世的刀镀上了一层衣裳。
刀光很冷。
但姜断弦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
他忽发现,他的后背已全部被冷汗所打湿。
丁宁立在远处,说道:“是我输了。”
李不负道:“侥幸胜了一招。”
丁宁道:“这一招不是日暮。”
李不负道:“不是。”
丁宁道:“我本以为‘日暮’之后,已无变化可言,一切都归入死寂。没有想到,原来日落入夜,夜空之上,又可以升起这么好看的一轮明月。”
李不负道:“这也是我刚刚才想到的。”
丁宁奇道:“你刚刚才创出的这一招?”
李不负道:“是,多谢你使我再作突破。”
丁宁苦笑一声,道:“你不必谢我。我倒要多谢你手下留情,没有杀我。”
因梦听到这话,脸上起了一种巧妙的变化。
李不负与丁宁之间的“决战”,竟没有死亡。赢即是赢,输即是输,但没有人因此而死去。
因梦突然看向姜断弦。
姜断弦感受到了因梦的目光,但他不应,而是问道:“这一招的名字难道就叫月升?”
李不负道:“不是。”
姜断弦道:“那这一招叫什么?”
李不负道:“叫天寒。”
姜断弦皱眉道:“天寒?”
李不负将刀收入鞘中,道:“今日天上的月色岂非很寒冷么?”
荒漠的月亮的确是冷的。
荒漠白天炽热,夜晚冰冷,这种气候很不利于人们在这里居住。
只有漫无边际的黄沙,孤独的仙人掌,还有因梦能够忍受这里恶劣的天气。
所以无论是仙人掌,还是因梦,他们都是孤独的。
李不负认为这一刀也同样带有一种孤独的冰冷。
所以这一刀就叫作“天寒”。
因梦、丁宁、姜断弦都望向天上的月亮,他们忽也觉得这轮月亮很孤独,很清冷。
丁宁和姜断弦久久没有开口说话,他们抬头凝视着月亮,心里面却在默默地回味“天寒”刀招中的奥妙。
最后是因梦问道:“决战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李不负答道:“是!”
因梦道:“这一场决战没有死人。”
李不负道:“没有。”
因梦叹道:“而你们也都并没有不尊重刀,也没有不尊重对手,这很好,极好。”
她心里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看向荒漠中的另一个方向,拖曳着脚步,朝着那处渐渐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