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拘泥于一招一式,那么流转圆融,自成体脉,破绽便少得多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的刀是没有刀法的。”
李不负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慢。他说的时候,屋檐下的风铃也跟着响。
风拨动着风铃。
因梦又沉默了。
她好似听进去了,又好似还在梦中。
过了很久,李不负才道:“如果那位刀客领悟不到这一点的话,他要想提升到‘心中有刀’的境界,的确就有些困难了。”
因梦听到这话,才慢慢点了点头。
李不负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你就可以回屋,我打算要睡觉了。”
“我没有了。”
因梦突然走到后院,从马厩中牵出一匹纯白色的马,骑上马后,往荒漠中疾驰而去,放纵狂奔。
在这地方,拥有一个马厩已经是很奢侈的一件事。可李不负看得出,这匹马却更奢侈。
这匹马是上好的汗血马,这样纯色的汗血马即便在外面也千金难求。
因梦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定居?
这个梦的一样的女人太过神秘。
李不负不再去思考这问题,他只打算好好地睡一觉。
··········
李不负这一回睡醒,并不在正午,恰恰相反,夜还没有过去。
是因梦回来的声音将他弄醒的。
因梦回来的时候,浑身都已湿透,衣裳紧紧贴着她绝世无双的身躯,衬托出她美好的曲线。
她将马牵到马厩,又用井水冲洗了一遍身子。
然后她竟来到门口,将躺着的李不负拉了起来。
李不负惊讶地盯着她,她却只说了四个字:“陪我喝酒。”
二人进了屋,因梦从地窖中拿出两坛酒,一坛摆在李不负面前,一坛摆在自己面前。
“喝。”
她说“喝”字的时候,还是很优雅,很高贵,好像就在说一件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事。
酒却立即入喉。
因梦两眼迷离,似合非合,便如忧伤的月光一样,她竟似已经醉了。
她怎会喝一杯就醉了?
李不负摇头。
像因梦这样的女人,绝不会喝一杯就醉的。甚至喝一百杯也未必会醉。
除非她自己想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
可她为什么想要醉?
——是不是因为她今天听明白了“心中有刀”的境界?
——而埋在仙人掌下的那个人终其一生都未能领悟这一点?
——如果那个人的刀法到了这种境界,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李不负没有问。
他也没有喝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因梦。
两坛酒,很快就见底。
两坛酒都是被因梦一个人喝完的,
但因梦还是没有醉。
她的眼神还是那个样子的。她喝完最后一杯酒与喝完第一杯酒时的样子几乎没有分别。
酒根本醉不倒她。
因梦又从里屋拿出了一小瓶烈酒,她问道:“这种酒最是醉人,你要不要醉?”
李不负道:“我不必醉。”
因梦拿出第三坛酒,然后轻轻打开这个小瓶,将其中的酒掺入第三坛酒中。
然后她一饮而尽!
因梦喝完之后,便露出一种轻松的微笑,道:“你没喝过这种酒,实在可惜。你若喝过便知道个中滋味了。无论什么人喝下三两杯之后,都会很快醉下的,就算有天下无敌的酒量,也不会例外。”
李不负看她的样子,认为她应该是已醉了。
她不醉的时候,不会笑,也没有这么多话。
当李不负刚刚想到这些的时候,因梦就醉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