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不禁酒,不禁私斗,不禁私人团体互相拼杀。”
“燕赵之地,游侠都很多!”鞠子洲笑了笑:“因为赤贫者多,失去土地甚至沦为奴隶的人也很多!”
“单单依靠贵族的力量,根本无法掌控广大的城市以外的地区!”
“他们或许可以如同我们在路上所遇到的那样,征用在野之人的房屋,却无法强迫他们缴税,无法强迫他们为赵王、为赵贵族服役。”
“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管,而是因为他们管不了!他们没有能力!”
“赵国贵族的基本盘,是“中农”朝上的那批人!”
“那批人因赵国而得到如此多的,足以饱食、甚至足以脱离实际生产的土地和其他资源。”
“他们是赵国真正的“既得利益者”!”
“所以他们拥护赵国。”
“而这部分人……是很少的!”鞠子洲说道:“赵国的土地集中于各种大大小小的贵族手中。”
“贵族以下,中农朝上的人口其实不多。”
“这些人,是赵国的“中坚”力量,也是征兵的主要来源。”
“秦赵之战里面,这批人是赵国主要兵力来源。”
“他们享有了“赵国”的存在所带来的好处,也因此需要捍卫“赵国”的存在,以捍卫他们自己的利益。”
“这里面,利益是“权”,而服役是“责”。”
“但是大部分的“赵人”并没有享有足够自己吃饱的“权”,所以他们其实也并不稀罕那不足以让他们吃饱的“权”,以故,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对“赵国”负责!因为他们那些人根本就不是“赵国”的既得利益者。”
“即便身为“赵人”,但“赵国”不是他们的国,所以你扯破喉咙让他们爱国,他们也爱不起来,你强迫他们为赵王卖命,他们都不会卖命!”
“而秦国不一样!秦国稍微公平一些。”
“除了“贱籍”之外,秦人都有获取更多土地和财富的路径,虽然避不可免的会有不公平和土地过于集中的情况出现,但……”
“但“秦人”所享有的“权”与他们所要承担的“责”是对等的?”嬴政问道。
鞠子洲鄙夷看了嬴政一眼。
“秦人的“权责”也并不对等!”鞠子洲说道:“秦法规定了每个秦人都需要遵守的“责”是固定的,却把“权”分成“二十等爵”制度发放。”
“尽管比之赵国稍微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种“权”与“责”的不对等,就是民怨会出现的根源所在。”
“而“权责对等”所需要的是尽可能“公平”的分配!”鞠子洲说道:“秦国的粮食亩产多少我并不知道,但是肯定要比“赵国”多一些。”
“但是即便如此,没有爵位的秦人依旧过的艰难。”
“他们遵守了相应的“责”,而得不到应有的“权”,会怎么样?”
嬴政哑口无言,心中刚刚升腾起来的那一点点骄傲顿时消失无踪。
“你应该计算过吧……其实赵国的粮食并不算少……依照我给的数据,你可以算得出来的……粮食足够供给所有赵人,让大家都吃饱。”
“但现实是,并没有。”
“这不是亩产太低,导致粮食总量不足的缘故。”
“而是分配上出了问题!”嬴政点了点头:“那么师兄你以前教过我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这句话不就被作废了吗”
“那是半句话!”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又会反过来影响生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