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头,一伙身穿黑色正装的人,行色匆匆地从会所走了出来。
人群先是分离出两个,站在道路两旁,机警地环顾四周,然后又分离几个,拉开停靠在路边的车子的车门。一个被前呼后拥、戴礼帽的中年男子,抖开风衣,准备上车。
突然,几个身穿警服的人出现,为首的是一个俊朗青年,他按住车门,拦住了礼帽中年男的去路。
【强哥,这么着急,赶着去哪啊?】
【警官,我岳父生病,得去魔都探望探望。】
【探病要带这么多人?】
【朋友们好心,要送我到车站。】
【别这么麻烦了,我们警车方便,快。我送你。】
【别别别,公器私用,这不知法犯法么?】
【你现在倒挺懂法的。丁家昨天被人灭门,有人宣称那晚听到你和被害人争执吵架的声音。强哥,帮个忙,跟我们走一趟?】
【唉,我也是今早才听说。老丁是我的朋友,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我是很愿意帮忙,可是现在我岳父……】
礼帽中年男欲言又止地笑了笑,步子微微一退。霎时间,周遭的小弟们悄然将手伸进衣兜。
警方见状,顿时紧了紧早已按在腰间的手。
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会所前面方圆十米的地方,空气凝重得像是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某一瞬间,两伙人同时拔枪,一边错身寻找掩体,一边扣动扳机。
“砰!砰!砰!”
“砰!砰砰!”
枪声乍响,路人们呆愣片刻,立马惊慌失措,四散逃逸。
路边的车窗碎裂,墙面碎石四溅。
尖叫声,呐喊声,枪声,车身被子弹撕裂的声,和人体倒下的声音,统统交织在一起。
黑衣社团和警方互有损失。
路人里也有倒霉的不幸被流弹击中。
关琛看着身边死去的朋友,一脸的震惊和悲伤,眼泪蓄满了眼眶。
……
“好,不错!”远处的导演拿着喇叭喊了停,“换个机位,再来一条。”说完放下喇叭,走到礼帽中年男和英俊警官身前,夸赞他们演得非常好。
一堆工作人员冲进现场,重新把街头布置得完好如初。
几个主演,则被送水的、扇风的助理们,引进了会所,在阴凉的地方补妆休息。
上一秒还像蟑螂般逃窜在墙角的路人,下一秒又慢腾腾地走回到街上,躲在了阴凉的影子里休息。
关琛抢了个阴凉的马路牙子,招呼霍利过来坐下。
“刚才那段怎么样?”关琛开始复盘刚才的表演,说他原本只是演一个惊慌逃跑的人,但是边上有个同行,突然来了戏瘾,给自己加戏,嗯嗯啊啊地倒在了地上,关琛突然想到昨天练过的哭,顺势就用起来了,“演一个跟朋友逛街,但是突然被街头火拼卷入,目睹朋友被流弹击中的人。”
“不错。”霍利坐在关琛边上,一边抹汗,一边说:“你刚才从一个惊慌,跳到另一种惊慌,接着还演了悲伤难过,表情都很好,很自然。”
关琛听得高兴,即便是在炎热的午后,也不觉得热了。
近一个星期,关琛一直留在京城,跟霍利学习艺术大学的表演课。
虽说一直被人当成表演天才,但关琛很清楚真正的天才不是他。演《警察的故事》、《黑蛟龙2》和《命运钥匙》里的角色,之所以能获得几个导演的青睐,多多少少是因为占了本色演出的便宜。关琛知道,遇到这样的角色,是他的幸运,但将来未必总能这么幸运。既然这辈子决定当演员了,那么以后一定还会遇到其他类型电影的角色,比如谈恋爱的,和父母吵架的,正义的,善良的……而他对好人和普通人的角色完全不知道怎么演。让他只演杀手悍匪黑道之类的角色,他又觉得这样太没意思,偏偏不怎么甘心。
他本是希望在邢老师的表演班学点东西,但邢焰把他当作天才,教的东西一点也不基础。
霍利的出现,可谓江湖救急,来得刚好。
关琛知道前身天赋异禀,但不知道如何发挥完全。那么谦逊一点从头开始学,总是没错的。学校里的教材,经过几代人的调整,结合无数演员和学者的经验,不说是最好的,但一定最适合初学者。
霍利为了这份兼职,也很慎重。专门联系了老同学,整理出一份课程表,囊括了六个大方向:形体、声音、情感、信念、交流、创作。
他告诉关琛,他那个学校的表演专业很少传授理论,因为表演是一门实践的艺术,所以没有定式,每个演员的情况都不一样,因此没有千篇一律的培养模板。用学校老师的话来讲,【表演老师不是教授者,而是开发者。】
关琛讲了自己从邢焰那里学来的表演方法,担心和霍利学校教的表演体系发生冲突。但霍利说,邢焰的那一种方法,虽有变化,但其实也在体系里面。
【表演不是关于变成一个不同的人,而是找到表面不同下的相似之处,然后在其中找到自己。】
这句话里,自己是核心,是“道”。形体、口音都只是最外层的“器”和“术”。
关琛觉得霍利不愧是大学毕业的。什么器和道,什么术法道,听起来就很厉害。
霍利说,跟学音乐、学画画、学汽车维修一样,每一种技艺,“器”和“术”都是“道”的基础。
霍利每天早上都带着关琛一起练功。关琛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