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茨·席维感到疲惫不堪。
来到桑顿卡亚的这个傍晚让她体会到一种奇怪的情绪,很熟悉的残破景象,重建家园的人往来其间,让她想起自己生活的村庄,也一次次在战火中掩盖被屠戮过的伤疤。
战乱和部落冲突,夺走了最后一口气。
谁也没有勇气留在原地等待了,那种刀子随时要落在脖子上的惊悚,让她在最近迁徙的夜里常常惊醒。
她晃晃脑袋,看向自己的丈夫。
一个四肢粗壮的老实庄稼汉,平平无奇,没拿过斧刀和矛戟,现在是自己最大的寄托。
他有个叫坦尼森·席维的弟媳妇,就住在桑顿卡亚。
突然,余光看见有人向这里走来,她心尖抽痛地想要起身逃跑,但是饥饿让四肢变得无力,差一点没站稳,是丈夫扶住了她。
但他们因此落在后面。
流民们涌了上去,耶茨这才反应过来——没有劫掠者和强盗,她们不需要逃跑。
“不要着急,食物很充足。”
游刃者翻身下狼,阻挡住流民,他们用胳膊围起铁锅,防止滚烫的肉汤被人给撞翻糟蹋。
耶茨闻到了肉味。
她吞了吞口水,但还是拦住了丈夫,人太多了,挤进去容易受伤,她不想再看见唯一的亲人流血。
嗷呜——
包括耶茨在内的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然后流民纷纷退让了出去,清出一片能够喘息的空地。
一只纹有桑顿卡亚印记的手臂稳稳放下。
“无奈之举,抱歉。”
他身材结实匀称,脸上带有不符合年龄的稳重,说话的语气很自然,让人感觉不到压迫,也不会生出插嘴的念头。
“我……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我不会说感同身受这种愚蠢的话,但都结束了,你们可以分享桑顿卡亚的粮食和保护。
想想走投无路是什么感觉吧。
所以,不要再争抢,不要让任何无辜之人受到伤害。”
演讲简短而有力,人群平静了下来。
饿殍眼中依然带有狂热,但都慢慢排成队伍,用陶碗盛接鱼羹和蒸肉,各自散开狼吞虎咽起来。
耶茨的丈夫护住妻子,走在队伍末端。
已经有吃完的人排在自己后面,准备领取第二份。
士兵没有阻拦,不仅如此,他们还按照命令收起了全部武器。
流民体会到了温饱。
在食物和秩序之下,谁都升不起反抗捣乱的心思。
因为大家害怕引起对方的不满,害怕被驱逐,害怕危机四伏的荒原和如影随形的死亡。
一头巨狼从林地里走出。
它比在场所有坐骑都要威猛,面露不屑,静静蹲伏在那个年轻人后面。
这时流民们才敢望向他,强壮,冷静,穿着内衬和马甲,冬袄外套露出半截剑扣,从周围人的举止和目光来看——他就是战旌。
轮到耶茨了。
她端不住碗,只能由丈夫帮忙领取食物。
那个年轻人皱起眉头,他用略带疑惑的目光打量这对夫妻,然后不假思索地朝这边走来。
耶茨觉得自己的脉搏加速,脑子变得更加沉重了。
“头疼?”
那个人问道,声音听不出情绪,但透着力量。
耶茨缩进丈夫怀里,他们袒护着彼此,而年轻人还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场地间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这里,谁都等着事态进一步发展,观察起这位神秘战旌的言行举止。
耶茨点点头,脑子一沉,感觉有些反胃。
但这次没过多久,难受肿胀的痛感便减轻了,思维变得清醒,腹中再次传来饥饿的感觉。
她睁开眼,看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