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情都是难言的。
且这份难言,无处诉说。
直到遇到了顾江年。
姜慕晚才发现,原来,这尘世间、那些难言的情绪竟然还可以通过另一种情绪表露出来、
她发现了新大陆。
也慢慢的,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2009年腊八节。
一架专机划破了首都夜空,降落在首都机场。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从专机下来,上了摆渡车。
夜晚的寒风吹乱了他衣领上的毛。
男人背脊挺括,步伐坚定,跨大步向着摆渡车而去。
手中,拿着手机在通电话,那侧,许是在说什么。
男人眉头微微紧了紧。
顾江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感性的人。
他理智,清醒。
从不相信什么那些虚无又缥缈的东西。
更甚是有几分不近人情的雷霆手段。
可自结婚之后。
他所有的理智与清醒在姜慕晚跟前都被击败了。
击的溃不成军。
09年腊八节,顾江年从国外出差归家。
归观澜别墅时,将下车。
便见别墅大门被打开,刚跨步下车的人以为是姜慕晚顶着寒风从屋子里出来,面色有一瞬间的不悦。
本想疾步上前。
将跨出去的步伐却猛然之间顿住。
他看见了站在姜慕晚身后的与余瑟。
耳畔,寒风呼啸而过。
顾江年站在院落里,喘息出来的气息在瞬间变成了白雾。
男人垂在身旁的手缓缓的紧了紧。
楞在原地,久久找不到自己的思绪。
直到姜慕晚跨步出来,着一身毛衣站到他跟前,轻轻的、跟屋子里的小猫似的、扯了扯他的衣摆:“傻啦?”
顾先生低头望着她,见人着一身单薄的毛衣,伸手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头。
“蛮蛮,”他低头唤她,
这一声轻唤里,夹杂着太多浓厚的情绪。
顾江年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能言善辩的人。
可今日,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声轻唤。
唤的姜慕晚心头直颤,她站在寒风中,裹着顾江年的羽绒服,仰着头,望着他,轻轻的恩了声。
皎洁的眸子胜过天上的明月。
险些夺走了顾先生的心魂。
男人叹息了声,伸手将人搂进了怀里,一声低低沉沉的声响擦着姜慕晚的耳边过去。
他说:“谢谢。”
姜慕晚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
万分温柔。
“外面凉,先进去。”
顾江年的人生行至三十二载,生命中的许多事情被推翻了。
他许多年没有过过生日了。
且很抗拒。
那些陈年往事即便不去提及,也改变不了它曾经存在的事实。
他人生当中的所有变故以及一切磨难的开始,都是从他生日那晚开始的。
自那以后,顾江年便从来不提自己的生日。
而后来,余瑟也慢慢的了解了他的心态。
年少时的那场生日宴是他人生悲剧的开始,那场悲剧贯穿了他人生当中十几二十年的光景,他一路攀爬至今流着血流着泪的走到现如今的位置上。
他抗拒,更甚是有意忽略。
就连后来,身份证上的日期都是假的。
他会细细去琢磨自家爱人的生日,但却刻意忽视自己。
让他未曾想到的是,在临近十七年之后的光景,他再度感受到了这种氛围与温暖,这日姜慕晚不仅将余瑟从c市接过来了。
且宋家人都在。
包括萧言礼,以及跟随他许久的徐放与曹岩等人。
观澜别墅的客厅变成了生日会场。
彩灯张结,鲜花盛开。
众人脸面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颜。
姜慕晚给了他一场生日宴。
一场从未有过的生日宴会。
整间屋子,没有一处不是洋溢着欢庆的气息。
顾先生站在玄关,望着一屋子的人。
眼眶微红、
牵着姜慕晚的手紧了又紧。
“进去呀!”身旁,他的太太轻声催促他。
顾江年这才踏步进去。
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三十二岁这年还能感受到如此的温暖。
这世间,许多的快乐,只有小孩子才有资格拥有。
成年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减半。
可今日、他却重温了一番。
“如果人生中有些时日是你不想忆起的,那我们择个良辰吉日,将它定为新生便好,”宋老爷子说着,从老管家手中接过一方锦盒,递到了顾江年跟前。
徐放再多年之后翻看一本书时,里面有这样一句话。
上帝夺走了一些东西,便会将另一些东西送给你。
他突然想到了顾江年。
想到了他年幼时的凄惨。
又想到了此时此刻的景象。
没有人会一直被上天所眷顾,也没有人,会一直处在低谷期。
他年幼时所历经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这一切做铺垫。
一个宋家,赛过多少顾家?
而余瑟呢?
她时常听闻顾江年提及宋家人团结,友爱,以及轻松的家庭氛围和良好的家风。
顾江年的言辞间,细听之下带着些许羡慕。
她虽曾经有所疑惑,亦是有多偏见。
在与宋蓉为数不多的相处中觉得她是个高傲的女人,而养育她的家庭,应该也不会是凡间人人。
可直到今日,她所有的猜想都推翻了。
多年后,顾江年在他的传记中写到如此一句话:
我未曾拥有过,所以我知道它有多好。
我拥有过,所以我知道它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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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在十二点之前。
有时间就争取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