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仁君,坏人让别人去做。你张卿也是如此,咱们现今做好人。”
张静一心里呵呵。
面上却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道:“陛下仁善,人所共知,从前种种,只是为了天下家国而不得已而为之。”
天启皇帝哈哈一笑:“这新政,咱们还继续不继续了?”
“臣以为,新政显然不是当务之急了。”张静一道:“眼下最当务之急的是,静观其变,将人心拉到陛下这边。”
“人心?”天启皇帝笑吟吟的看着张静一,他知道,张静一又有了鬼主意。
今日是天启皇帝最痛快的时候,这种虽然不是和大臣对抗,却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要比当初砍人脑袋还要痛快。
众臣散去之后,各自办公不提。
可是……这消息还是难免走漏。
山东出事了,不少的士绅获罪。
消息一出……这一下子……似乎让不少人心思活泛起来。
这样看来……那些谋反的士绅,可能不可能被抄家。
抄了家……会不会就可以修铁路了?
如今铁路公司的股票,已经暴跌到了二两银子。
可怕的是,这二两银子是卖价。
问题是没人买。
可现在……市面上似乎开始出现了异样。
终于有人开始尝试收购了。
这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
明知道明日就要跌的东西,谁敢买?
显然……收购股票的人,其实也是在赌。
他们赌这山东和辽东的线路能修成。
一旦能修成……哪怕价格高昂一些,可只要能推进……那么二两银子一股,单凭分红,是绝对可以盈利的。
横竖都不会亏。
当然……市场的担忧还有不少,一方面是山东的士绅那边,会不会真的抄家。
另一方面,会不会横生枝节。
大家第一次被直接打成骨折,说实话,记忆创伤还在呢。
因此,即便有人觉得可以赌一赌,也只是浅尝即止,小心翼翼的买入。
到了下午的时候,奇迹居然发生了。
原本抛售的人,也察觉到了市场的变动。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在暴跌的时候,无人问津的情况之下,人人都在抛售。
可抛售的人一旦发现有人开始收购了,居然开始迟疑了,有些不肯卖了。
因而……这抛售的风气一止,买入的人开始出现。
原本那种焦虑的心情,一扫而空。
刘鸿训在内阁,他枯坐了很久,一点心思都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值,忙是打道回府。
一到了堂中,屁股还未坐热,婢女也才刚刚斟茶来,便见自己的儿子冒冒失失的进来:“爹,爹……”
刘鸿训抬头,看了一眼刘文昌:“又毛毛躁躁什么。”
“爹,好事,好事啊……山东那些狗东西一捕杀,股票便没爹了,昨日的时候,市价还是二两一钱银子,谁料到,我听外头人说,有人开始二两二钱银子收购了,涨了!”
刘文昌难掩住欣喜。
刘鸿训一听,差一点热泪盈眶。
要知道,为了这个事,他多少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成宿成宿的焦虑,尤其是每日的下跌,更让他肝肠寸断,就好像是有人在用钝刀子割肉似的,教他苦不堪言。
现在……总算是稳住了。
可他毕竟不是一般人,不能似刘文昌这般手舞足蹈,他呷了口茶,而后道:“我们买的时候,花的是什么价。”
“前前后后买的,大抵一股的成本是七两。”
刘鸿训咬牙切齿:“七两银子买的,二两二钱银子有人收,你就高兴成这个样子,有没有出息?”
刘文昌一想这个,也惆怅了。
所以说有时候人的快乐确实很简单,哪怕是巨亏做了韭菜,可但凡有一天微涨一些,也能让自己支棱好一会功夫。
“股票卖出去了多少?”刘鸿训看着刘文昌。
刘文昌诧异道:“卖,为何要卖,儿子没打算卖啊?”
刘鸿训:“……”
“儿子想好了,不但不打算卖,而且新近还抵了媳妇的首饰,好说歹说教她拿嫁妆全拿了出来,儿子打算明日买入,二两二钱啊,这样的成本,再亏能亏多少,儿子想好啦,都已经亏到了这样的地步,儿子还怕什么?”
刘鸿训:“……”
他渐渐有点开始难以理解,现在的世道了。
…………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