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训很生气。
以至于气的额上青筋都要曝出来。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黄立极似乎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的样子。
就好像……
孙承宗是个嘴巴有些刻薄的人。
不过一看到刘鸿训动怒,立即肃然起来:“也可能是老夫听错了,现在外头的消息,都是满天飞,有不少都说我们内阁三大学士都买了的,还有传闻不少尚书都买了。”
于是,三人各怀心事,都点点头,假装这是坊间传闻。
其实……这个时候大明的银价确实摇摇欲坠。
这也没办法。
搜抄出来的银子越来越多。
原来这些藏在床底下的银子,现在统统开始流通进市场。
比如旅顺,比如新县,这天下很多地方,流通的银子都成为了匠人还有苦力的薪水。
不只如此……现在听说又要大规模的招募工人。
从前的大明,是低欲望的社会。
除了达官贵人奢侈的消费之外,绝大多数的百姓,都是自给自足,连布都是自己织出来的,有了一丁点的银子,便藏起来。
还有那些老财,崇尚节俭,所以但凡有银子,都藏在自己地窖里。
而大量白银的涌入,虽也不断推高了物价,可这种物价的增加,其实并不明显。
这几年,却开始越发的明显了。
不少人开始急了。
银子藏在家里,终归不是办法。
毕竟家里银子越多的人,贬值的伤害越大。
而另一方面,从前大家是攒钱买地,可现在……不少人不敢买了,一方面是流寇的原因,另一方面是新政,在遭受了这双重打击之后,大家开始心生疑虑。
有银子花不出去,还得眼睁睁的看着银子一年不如一年是最痛苦的事。
而现在铁路的事,已开始传的神乎其神。
不少人都起了心思。
其实这和利不利的没有关系。
保护自己的财产,乃是人的本能。
就算你不为所动,可当身边的人,都在说此事,那么……你如何能坐得住?
“你们说……”黄立极转移话题,却将心思放在另一件事上:“这铁路真能挣钱。”
“说不好。”孙承宗道:“只是当时在那车中的时候,实在过于震撼,诸公,你我是亲眼所见的,和坊间的百姓们不一样,他们只是传闻,有人相信,有人觉得是天方夜谭,可老夫当时……在那上头,真如在云端里一般,真想不到,会中这个邪。这张静一,你们平日天天骂,说他做什么都不对,可以老夫而言,却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黄立极不置可否:“哎……说实话,他若是玩砸了,这满京城的人,只怕都想杀了他解恨。”
这是实话。
至少刘鸿训第一个就想砍死他。
至于这内阁里第二个人是谁,就不知道了。
公司的总部是在新县。
所以新县的公司总部这儿,自从挂了牌子,便门庭若市,有人单纯是来看热闹。
有人却是带着真金白银来了。
张静一让人统计,发现那百官偷偷让人认购的股票是最多的。
因为这些人是亲眼见识过,知道这能自己走的木牛流马是真的。
再加上天启皇帝和张静一带了头。
除此之外,又允诺股票不记名之类。
因此,最先认购的就是他们。
而后……才慢慢开始有一些百姓,一些商贾,开始陆续来认购。
这边银子一入库。
张家新建的许多冶炼作坊便开工了。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枕木制造。
许多铺设铁路的人……也开始招募。
最赚的应该还是张家,因为消息一出,铁价就暴涨了三成。
张家早早预备好了大量的铁坊,同时……京城附近的许多铁矿……现在早已落入张家的手里。
弄个铁路,张家挣两份钱,而且在未来,这铁矿和冶炼的买卖,至少可以繁荣不知多少年。
辽东那边,张静一更是已开始让人着手探勘铁矿、煤矿,还有那制造枕木的林木了。
总而言之……能挣多少赶紧挣多少。
因为前期准备的十分充足。
尤其是天津卫到京城的铁路线路早就探勘过许多次,基本上,铁路的修建计划……就等银子下锅。
而且也是为了给投资的人带来信心。
所以……这边公司一建立,大量的匠人,就已开始就绪,这铁路居然在半个月之后,便开始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