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句万无一失的话。
他三番五次拿言语挑衅那少年,一直想击溃那少年的心态,但到头来,那少年不仅没被他影响,反而一步步造势,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对手引到了他的“势”中。
最后时机成熟,祭出杀招一招制敌。
越是顶级的猎手,看起来就越像猎物。
他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涵义。
……
胜负已分。观礼台上虽然有些异议,对那少年的阴鸷手段有些不满,但大家清清楚楚听见风倾云投降认输。
陈玄清盯着剑鞘上那条白莽看了几眼,转头问何吕施道:“你刚才说风倾云要栽了,是因为那条白莽吗?”
何吕施故作高深,捋了捋胡子,反问道:“你没瞧出剑和剑鞘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陈玄清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何吕施道:“我以前在皇都城待过一段时间,曾见过一把剑,和那少年手里的剑有些相似。只是,那把剑的剑鞘上盘着一条金龙,比这条白莽厉害的多。”
“后来,我专门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剑和剑鞘之间其实是反过来的。剑鞘上的金龙、白莽,是剑主以自身经血签订契约,养在剑鞘上的灵物。剑身是一根‘盘龙柱’,相当于金龙、白莽的住处,或者说,用来定住剑鞘上的灵物。剑主和人交手时,先用剑迷惑敌人,趁人不备,放出养在剑鞘上的灵物,一击制胜。”
他望向那条白莽,又道:“那少年想必是和那条白莽还不熟悉。自身修为也不高,无法随意驱使那条白莽。那白莽也无法脱离剑鞘,自由活动。所以他才一点点儿设下圈套,让风倾云那小子一点点儿放松警惕,最后出其不意,将其制服。尚若风倾云一开始就知道那‘盘龙柱’上的玄机,那少年定然打不过他。”
陈玄清听他解释了一大通,忽然心思一动,目光落在楚烆身上,问了句无心的话:“那少年是跟着三皇子楚烆来的吧?”
何吕施道:“来御鼎山之前,是三皇子身边的人。不过,他已经在御鼎山待了半年。”
陈玄清“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督考官走到场中,看了看对阵的两个少年,确保两个人都没有受伤后,对着观礼台的方向喊道:“第一场对决,李洞山胜!”
风倾云自信满满的来到御鼎山,作为俗世弟子中排名第一的高手,本想先下一城,给其他几名俗世弟子打打气。然而,他千算万算,只算到了武力、实力,没算到心力、定力,被三皇子身边那个手持“盘龙柱”的李洞山给摆了一道。
输了第一仗,他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垂头丧气,低眉闭眼,蔫了吧唧的,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趾高气扬恨不得把御鼎山踩塌的风倾云。
两个少年决出了胜负,接下来就要看几位峰主的意思,看看哪位峰主会把在对阵中胜出的李洞山收为弟子。
放在以前,几位峰主会争相作出决定,将胜出者收入自己一脉。然而这次,几位峰主都稳稳的坐在位子上,过了半晌,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
督考官皱起眉头朝观礼台上看了一眼,心想难道是自己声音太小,几位峰主没有听见?
转念一想,不对啊,那几位可都是御神境的高手,耳力、眼力远胜常人。再说自己刚才喊得声音也足够大,别说是那几位峰主,就是坐在观礼台最边上的普通弟子也能听见。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重新喊一遍时,观礼台上飞来一把仙剑。那仙剑来到李洞山身前,剑光一闪,说道:“李洞山,你可愿意归入万仞峰,跟在我身边修行?”
仙剑上传出谢长风的声音。
李洞山等了半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见有人要他,赶紧跪在仙剑前说道:“愿意!”
观礼台上飞下一个比他年龄稍长的师兄,载着他飞回观礼台,坐在了谢长风身后。
风倾云见选人完毕,无奈的叹了口气,心灰意冷的朝场外走去。
这时,观礼台上忽然又飞出一把湛蓝色的仙剑。众人一眼认出,那是千浔峰峰主的佩剑——千浔剑。
千浔剑来到风倾云身前,送出雪千浔的声音:“千浔峰上的炼丹房中缺一个烧火的道童。你可愿意去炼丹房中待上几年,照看一下那几座丹炉?”
雪千浔没说让他一直待在炼丹房中,而是说让他去炼丹房中待上几年。言外之意,是说待上几年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千浔峰上的正是弟子,和其他弟子一起修炼。
其实,在刚才观战时,众人早就看出风倾云是个天赋极佳的苗子。尤其是那副高傲不可一世的神态,在别人看来,是不懂得谦虚,不知道天高地厚。但在作为女人的雪千浔看来,却是一份难得的自信。
修行之路既远且艰,没点儿自信怎么能熬得过去?
风倾云心气太高,那就去炼丹房中待上几年。受几年烟熏火烤,受几年筋骨之劳,任你心气再高,也能像炉火一样温热有度,不急不缓。
风倾云见有人和他说话,脑子一转,立刻明白过来。赶紧跪在地上,对着那把湛蓝色的千浔剑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弟子愿意!弟子一定会把炉火烧的旺旺的!”
他话里有话。陈玄清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心里一乐,自言自语道:“这家伙倒是聪明的很!”
风倾云磕完头后站起身来,转头朝那几个还没上场的俗世弟子挥了挥手,仿佛在说:“别灰心,大家都有希望!”然后一溜儿小跑,朝观礼台上千浔峰弟子坐着的地方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