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范新生疑惑,同样转过身去。
其余人也纷纷止住脚步,回过身,把目光投向那个老报亭。
于是所有人都愣住了。
“人呢?”
这才十多秒的时间。
那个破烂的老报亭里,三个流浪者消失得无影无踪,亭子里的报纸也一张不剩。
亭子外面,那个满是积水的街道上,散落的竹签同样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报亭口挂着的那三个泛黄纸人,任谁都无法相信,这里曾发生过一段几分钟的简短对话。
一缕缕冰冷的夜风袭来,让在场几个普通人都觉得通体发凉。
这个充满寒意的夜晚,似乎并没有那么好度过。
“竟是我看走眼了?”
江城神色凝重,踩着冰冷的积水,缓缓走上前。
崔悲走在他身侧,浑身紧绷,手心里握着一叠钞票。
未知是最强大的敌人。
四周的黑暗之中,只有风声与雨声,时而有树木摇晃,制造的杂音能暂时打碎这种诡异的寂静。
“崔先生,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诡异力量?”江城问道。
“没有,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崔悲神色郑重,看着那个不远的报亭。
可一切已经发生了。
三个活人消失,只剩下三个泛黄的纸人。
不知道他们本就是纸人,还是被变作了纸人。
江城保持着高度警戒,走到那个阴暗的老报亭门口,抬头看了眼门上挂着的三个纸人。
纸人的样貌很模糊,五官被寥寥几笔勾勒出来,像是孩童无聊时候随意作出的简笔画。
“江兄弟,这里有根竹签。”崔悲指了指昏暗的亭子中心。
“嗯,我看看……”
江生并未放松警惕,伸手从亭子里取出这枚竹签。
【上上签】
竹签正面刻着这简单的三个字。
背面则篆刻着一个古体的“黄”字。
就在江城皱眉思索之际,门口挂着的那三个纸人忽然炸开,仅剩三张写有文字的纸片挂在门上。
【生门已断】
【劫数难逃】
【向死而生】
“这十二个字,就是解签的结果?”崔悲脸色难看,“上上签居然解成死签?”
陶范走上前说道:“最重要的应该是那个‘向死而生’吧,这话是不是说要先死一次,再活过来?”
“不,这四个字不该这样理解。”江城摇了摇头。
“那应该怎么理解?”
“无所谓,不要被外物干扰就行了。”江城重新变得淡然,随意掰断了那根上上签,然后将其扔在报亭里。
“学弟,不管了吗?”
“对方既然不愿现身,那就不必管了,现弄完这个演绎任务吧,时间不多了。”江城看了眼天边。
此时的城市边际依旧灰蒙蒙一片。
细雨裹挟着灰雾,让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冰冷与朦胧感。
报亭的变故没有耽搁太多时间,一行人重新向着小巷子入口走去。
“学弟,你刚才想问什么?”陶范问道。
“我想问那个算命的,知不知道这附近几年发生过什么车祸。”
“原来如此……”
陶范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江生。
来到这个小巷子后,江生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盯着那块老旧的路牌看了很久。
“进去看看?”江城看着江生。
“嗯。”江生轻轻点头。
小巷子的道路布满裂痕与水坑,脏兮兮的。
几只野猫趴在淋不到雨的角落中酣睡,身上的毛发与这里的环境一样脏。
众人纷纷打开手机电筒,照亮前方的路面。
教会总喜欢把演绎任务安排的夜晚,不知是为了营造气氛还是另有目的,对普通人的视力很不友好。
在众人的陪同下,江生缓缓走进这条小巷子。
没多久,经过第一个电线杆子时,他忽然停步,怔怔看着电线杆上面的一个寻人启事。
那个寻人启事已经泛黄了,起了褶皱,或许是处于阴暗小巷的缘故,并没有人将其撕下。
“怎么样,想起了什么吗?”江城也看着那张寻人启事。
“没有……”
“那就继续。”
三年的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人与事。
如果当时真的有车祸发生,地面上肯定会留下大量痕迹,可如今什么都没了。
江城踩着雨水,行走在黑暗中,脑海中掠过一个个杂乱无章的思绪。
这次任务,到底要怎么样才算完成?
他认真思索着,不知不觉有些愣神,直至眼前忽然出现一道白光。
“怎么回事?”
江城猛然惊醒,退出了思考的状态。
最近他的状态很不对劲,总是出现这种走神发愣的情况,大意的次数太多,貌似没有以前那么敏锐了。
他抬起头,发现竟已是白天。
朦胧细雨依旧。
两侧是白墙黛瓦。
脚下是青石板路,湿滑的苔藓入眼可见。
滴答雨声轻轻敲在瓦片上,声音十分悦耳。
时间仿佛倒流数千年,整个世界被这场朦胧的雨雾渲染出安宁与恬静。
这条小巷似乎没有尽头,站在青石板上远远看去,远方只有一片飘荡的白雾,仿佛水墨画的留白,多了几分诗意与遐想。
“滴答……”
一滴凝结的水珠从青瓦上滴落,轻轻触碰人间的土壤。
远方的雨雾里缓缓飘出一把油纸伞,伞下是身着白色旗袍的窈窕姑娘。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似乎要在这个狭窄的巷子里擦肩而过。
风中飘来一缕丁香花的幽香。
江城一脸冷漠,握紧了手心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