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触碰,都会在阿福的岩石躯体上,留下粉碎般的焦痕。
而魔蟾脸上,当初被厌战打瞎的眼睛带着眼罩,另一只眼中却再不见灵兽神智,布满血丝的同时,也闪耀着疯癫混沌的光。
就如秘书小姐所说,阿福体内的灵气已经接近畜满,很像是傻妖怪渡劫前的姿态。
但这灵气不是属于它的。
乾铎说,他感觉到有奇怪的东西,要占据粉碎阿福的神魂,占据它的身体,那么这些浑厚灵气的来历,就相当可疑了。
“嗷”
眼看着老江朝它走来,阿福越发暴躁。
它抬起爪子试图塑造出地刺攻击江夏,但爪子刚抬起,缠绕在老江手臂上的地脉鸣蛇就飞快仰起头,朝着阿福嘶嘶嘶的吐着蛇信。
整个山谷地气被一瞬镇压,阿福身上的土行灵气,都被压得散碎一些。
随着老江靠近,他手中厌战枪身上的墨符灵刻也飞快点燃,显然,这把灵枪察觉到了眼前存在之物已被魔性侵染。
“莫急。”
江老板安抚着手中灵枪,说:
“这个不能直接杀。
我需借你除魔之力压制它,好让我能从它那里知晓一些东西。说起来,你既有意识孕育完整,杀戮灵纹也被我完全拓印。
那你应该就能说话才对。
是害羞的不愿与我交谈吗?”
厌战很沉默,就如矜持的贵妇人一般,并未对老江的话语有太多反应。只是按照江老板的心意,将自己的除魔气息散布。
暴躁的阿福体内的某些东西,被这种克制的力量刺激到,让阿福吼叫的更大声,在暴虐之外,也多了几率痛苦。
“安静点!乾铎求我救你,你也不想伤害到小胖子,对吧?我知道你对抗不了它,所以我来帮你。”
江夏伸出手,以自己那感知情绪并能引动心魔的神通散发,如无形的蛛网,散布在阿福周身,一点一点的渗入它的神魂。
他的双眼如刚才那样,跳动起绯红色的光。
在老江的注视下,暴躁近失控的阿福体内,其如外形一般的魔蟾神魂,已被撕裂开一小半,在神魂的伤口里,正如乾铎所说,有别样的力量滋生。
很像是某种寄生体,在阿福的神魂里肆意生长,同化。
这种神魂撕裂的痛苦,让阿福难以维持理智,而那种由内而外的同化,则让阿福感觉到自己即将消失,灭亡的威胁。
等待同化完成之后,阿福就将变成这种怪异的载体。
或者,用更有修士风格的描述
夺舍!
某个东西,正在夺舍阿福。
“这确实不是普通的魔气,和红月亮的魔性也截然不同,与我在星谷所见的魔气更不一样。它更杂乱,很不纯粹。
按理说,这样的魔气施加在你身上,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你逼到现在这个地步。”
老江查看着阿福神魂的异变,他用神通仔细观察着那每时每刻都在不断滋生,不断吞食的贪婪力量。
很快,江老板就得出了结论。
“真正的问题在于,你无法抵抗它。它所衍生的魔性究其本源,是深藏于你的血脉与神魂之中,你就是因它才诞生的。”
老江抬起头,收回神通,看向阿福。
他说:
“所以,你真的和黎水大娘娘有关系?你是它给自己留下的‘备胎’?还是曾接触过黎水大娘娘留下的某些宝物?”
痛苦中的阿福面对这质问,只能艰难的做了个吞吃的动作。
“说清楚!”
老江沉声说:
“我有办法救你,但你得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染上这些东西的?或者让我看也行,放开神魂!”
阿福惨叫一声,在老江的逼问下不得不放开神魂抵抗,在老江那闪耀着绯红流光的注视中,阿福的一缕记忆在他眼前展开。
就像是传说中的搜魂术一样,可惜,老江的这种能力,只能用来观察这些入魔的家伙。
但这也足够了。
在那一缕记忆里,阿福还是个小小的吞天魔蟾的幼崽,就生活在黎水氏部落的山谷湖泊之中,它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青蛙一样。
在它单纯的记忆里,它见证了黎水氏的衰亡,应该是黎水大娘娘已经离开了南荒的缘故,导致这个曾经的大氏族在飞快的衰落。
但这和年幼的阿福没什么关系。
它喜欢待在自己诞生的湖泊里玩耍,直到某一天,它在追逐小鱼取乐时,发现了一条地下裂隙。
阿福顺着裂隙一路下潜,意外的进入了黎水氏用于祭祀黎水大娘娘的神庙中。
它发现了神龛上摆放的一枚水灵珠。
它被那玩意引诱着,将灵珠吃了下去,然后就陷入了昏迷,再次清醒时,就见到了年幼的乾铎,在玩耍中意外开启了已经彻底凋零的黎水氏神庙。
“所以我说你啊,不能乱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知道吗?瞧瞧它把你和乾铎害成什么样了。”
老江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从纳戒里取出一方陷阱阵盘,朝着阿福丢了过去。
“嗡”
阵盘落地时,就如张开巨口把阿福连带着周遭封印,一起吞入星门,又在下一刻把它强行丢进了红月界,雾之都外的海峡中。
它已不在这世界里。
那个试图侵占它躯体的意志,也如被“物理断网”,再无法夺舍阿福。
不过那贪嘴的魔蟾,已被魔气侵染太甚,估计要在红月界度过一段不那么愉快的“强制净化”时光了。
好在,红月亮已经死了,阿福的情况在那里也不会变的更坏。
老江用群星数据链通知了赫尔雅,请她代为照看阿福,自己又回过身,看着身后被“心魔缠身”的乾铎。
阿福被送离之后,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转。
但这事还没完。
乾铎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听到某种声音。
老江必须要弄清楚,小胖子这几天听到的声音,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