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城隍庙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但你看,董高功,我今日救了你家孙女,免了她遭受劫难,又要在此地行杀伐之事,给我那逆徒出口恶气。
我都做到这份上了,向高功你询问几个问题,应该不过分吧?”
“莫要问,我也不会答。”
董高功摇了摇头,捻着保养极好的胡须,对眼前江夏说:
“师尊有令,凡关于你墨霜山之事,我不能透露丝毫。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江道友,师尊一直在关注你。
从你惹出南荒大事时,你就落入了师尊眼中。
但也不必担心。
关于你的事,你家墨君与我家夫子已谈的妥当。”
看到江夏面具下的眼睛眨了眨,董高功又神神秘秘的说到:
“我钦天院与你墨霜山绝对敌对,且若命数不改,许是过些岁月,两家就要合成一家了。夫子要送小柔入墨霜山,也有这一分缘由。
我家孙女,就是你与我钦天院的缘法,如今她命中劫数也确实因你而消,证明师尊测算命理乃是正确的。”
“但你肯定是在一旁查看的。”
江夏摇了摇头,他很直接的对老高功说:
“就算我不派人去,难道董前辈你,就要坐视你家孙女,被那方青云玷污不成?”
“唉,一看你家墨君就没有教你命理之术。”
董爻摇了摇头,他轻声说:
“何为命理啊?既说是命数如此,那便是不能更改的。
如我家小柔这劫数,若遇不到你这等天生陆吾命格,软硬不吃,亦不怕事的应劫之人,交予旁人去阻拦,谁又有那个胆子去触怒昆仑派?
他家掌门方戮闭关,但麾下门人三千,已是一方豪雄,等闲修士就算有侠义之心,也是敌不过那方青云身边四剑奴。
而老夫
老夫若出手,是能救下我孙女,但会立刻引得方戮感应,破关而出。
老夫这一身修为全在命理之上,正面和那绝情剑打起来,怕是要身死道消。还会连累我钦天院与昆仑派从此交恶,这可是会引得苦木境乱局的大事。”
“但你的麻烦,现在变成我的麻烦了。”
老江很不满意的说:
“听说方青云的老爹方戮正在冲击苦海境,又要用他儿子祭剑,求得无上剑术真解。你这是给我惹了个苦海对头。
我一个区区存真修士,又何德何能啊?”
董高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取出了一方怪异命盘,给老江看了一眼,说:
“老夫在得知孙女劫数将至时,便用了三十年寿元,卜算一卦。你看不懂这个卦象没关系,你只需知,老夫为他方戮卜算十三卦,卦卦都是绝命凶相。
他成苦海又如何?
这苦木境岁月里,冤死的苦海还少了吗?
江道友放心修行,方戮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那不如请董高功,为我算上一卦?”
江老板想了想,对眼前老头说:
“就如当年徐夫子为我师父批命,说命中大劫就在今年,结果时隔两百余年,还真发生了。若不是她运气好些,我墨霜山这会就要办一场葬礼了。
由此可见,钦天院秘法确有神异,老高功为我算一卦,也算一算我的命中大劫该在何时?”
“这你就不该问我了,道友。”
董高功哈哈一笑,说:
“你该去问你家墨君,这苦木境天下中,老夫的命理卜算最多排进前五,第一是我家夫子毫无疑问,这第二,可就是你家墨君。
你这陆吾命格天生强横,威气极重,我若为你卜算一卦,最少得少去百年寿元。
再者说,遇事一往无前就行,何必在意命数呢?
你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还不如坦坦荡荡,放手一搏呢。唔,方戮麾下十八剑奴已快要过来,老夫也不得多停留。
此物予你。”
董老头挥手将自己那方阴阳鱼玉佩,以灵气送到老江手中,他说:
“此物非宝,然有奇效。戴上它便可屏蔽天机,无人可用卜算之术算你行程,遇到那专攻命格邪术之人,也能化险为夷。
只是你将行西海,恐有险事连连,早做准备。”
说完,董老头朝着老江鞠了鞠躬,算是感谢老江救他孙女,又转身以黑白两色构出流光,踏足其上,一瞬消失在天际。
江夏则抚摸着手里的玉佩,温润不寒,毫无雕琢,好像宝成自然。
确实如董老头所说,这玩意不是法宝。
应该是某种天材地宝的结晶。
而在他抬头仰望时,也见道道剑光破空而来,其势巍巍,其意凛然,就好似十八道破天之力迎面打来,这隔着千丈之外,都能感觉到森森寒气。
剑修至锐,可见一斑。
“好厉害啊,我好怕啊!一出手就是十八剑奴,各个都是修神境,这让我老江怎么顶啊。
天呐,今天要完蛋啦。”
江老板哼哼唧唧的将那玉佩戴在腰上,又挥起身上血色长衣,左手一抓,破损的七曜剑就落入手中。
他往前方再看一眼。
十八道灵剑正朝着他穿刺而来,老江耸了耸肩,把手中噬魂印举起,就像是挑衅一样。
“呸!”
“连给自己徒儿出气都做不到的师父,太逊啦。这还是施妍教我的道理呢再说了,修神境而已,又不是没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