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是小孩子?”项北飞揉着额头问道。
“来涯角空域都没有做过功课,随随便便就告诉一个陌生人自己是人族,除了小孩子,谁会这样鲁莽?”鹤青说道。
项北飞:“……”
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话说他倒是想做功课啊!问题那边根本就没有谁了解涯角空域的情况,怎么做功课?
“行吧,那就小孩子吧。”项北飞无奈道。
和五百多岁的黄花大闺女相比,自己确实是个小孩。
“那我应该叫你阿婆吗?”
“叫姐姐!”鹤青咬牙切齿道。
“可你五百多岁……”
“五百多岁很年轻!”鹤青提高了声音。
“在我们那里五百多岁,年纪算是……”
“我们五百岁还很年轻!”
鹤青斩钉截铁地说着,同时眼里闪烁出不善的目光。
“哦。”
气氛有些安静,足足安静了一分钟。
“五百岁真的很年轻!”
似乎是担心项北飞不相信,她特意又强调了一遍,还把“真的”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我没说假的。”项北飞道。
“……”
鹤青被呛了下,看上去有些气结。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欠揍?
——不行,他只是个不懂事的熊孩子,要淡定!熊孩子肯定会气人!
鹤青在内心安慰自己,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自己好歹也是修炼了五百年,这沉稳的心境是绝不能被一个熊孩子给破掉的。
再说了,自己的外表哪里看上去像个五百岁的阿婆了?明明就跟十八九岁的花季少女一样好吗!
没眼光的家伙,真是欠收拾!
她深吸了一口气,横了项北飞一眼,双手交错在前方,不说话了。
项北飞也没有说话,只是惬意地坐在地上,看着远处。
两人继续沉默了一刻钟。
“那个无锋你听说过吗?”
鹤青率先打破了沉默。
“没听过。”
“你们人族出了一个如此强大而恐怖的高手,你居然没听过?”
“是,我也觉得挺遗憾的,居然都不了解这样一个人。”项北飞漫不经心地道。
“你们人族都很少有人到过涯角空域这边,这样来说,你们在那边的势力,肯定很强吧?”鹤青对人族着实好奇。
“实话实话,不咋样。”
这也是项北飞一直很奇怪的点。
千万年来,其他种族都在这里发展得很不错,哪怕是鹤族都有十来位永生境的高手,怎么人族就没几个呢?
三千多年前,函夏只有清阳道人,随后这三千年来,九州也只有清德道人。
然后两人还都出事了。
为什么人族永生境的高手,少之又少?
“除去三十多年前的无锋外,涯角空域就没有其他人族吗?”项北飞问道。
“我想涯角空域肯定是有人族存在的,只不过因为无锋的缘故,道宫对人族发出了追杀令,很多人族高手应该都藏起来,不会出来。但往往那些人族真正的高手一出现,似乎都会惹出大乱子来,”鹤青说道。
“人族一定惹出动乱?”
“是,往往每隔几百年时间,就会有人族高手闹出各种动静来,挑衅道宫的威严,陷害诛杀其他种族,无恶不作,被世人所不容,但很快就会被镇压。共谷之乱,应该是近万年来,影响最大的一次了。”
鹤青转过头,瞥了眼项北飞:“我希望你将来不要当那种人,你年纪还小,孺子仍然可教。所以你要学会与人友善相处,不要随便屠杀其他种族,更不要和道宫作对,不然会被很多人追杀。”
项北飞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只觉得很奇怪,你们对我们人族抱有敌意,但说话的时候,却总是用一些我们人类的特殊代词。比如‘与人友善相处’,‘很多人’,‘联系人’,‘陌生人’,‘我们会派人’……就好像你们才是人族,而我们身为真正的‘人’,反而被排挤出去了。这算什么?反客为主?鸠占鹊巢?”项北飞说道。
鹤青皱了下眉头,然后开口道:
“我们并不认为‘人’是你们的专属,‘人’的定义,不是代指一个特定的种族,而是修炼的一种形态!所有种族最终的修炼形态都会变成人。
因为人的形态,是最适合修炼天道的形态。
在我们看来,人族只是运气好,天生不需要修炼就能成为‘人’,但不代表,其他种族,就不是人。
无论是鹤族人,虎族人,影族人,翼族人……只要修炼下去,都可以达到‘人’这个最终的形态,所以,我们也是‘人’,因此我说‘有人’、‘很多人’并无不妥。”
鹤青对“人”的定义,明显和项北飞不太一样。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你可以把‘人’理解为一个境界。比如说永生期,有些人要修炼无数年才能到永生境,然而你只要修炼二十三年就是永生期。但你不能说,你先到永生期,就不允许后面的修炼上来的修道者,自称为‘永生期高手’,更不能说‘永生期’这个代词,是你的专属。‘人’这个定义也是如此。”
鹤青特意拿项北飞举了个例子。
项北飞说道:“既然你觉得‘人’这个词,只是代表一个修炼形态,那为何天生为‘人’这个形态的我们,反而要被你们所有的种族追杀?你们为了成为‘人’,可以被允许生活在这里,而我们天生为‘人’的,就不允许活下去?”
“但是你们天生为人,却不好珍惜这种被天道眷顾的机缘,反而到处惹事……”
“是么?道宫可是发出追杀令,见到人族,杀无赦!所谓的道宫,从来就没有打算让任何一个人族活下来!哪怕我压根都没有做错什么,行走在这里,就得藏头露尾。你确定是我们不好好珍惜身份,还是道宫另有所图?”
“道宫追杀你们,只是因为千万年来,你们人族做出太多出格的事情,他们不得已……”
鹤青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想要把话说下去,但似乎有些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