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慕容紫英一直都在沉思着这句话。
自从拜入琼华派以来,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修道之人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从不去思考人分善恶,妖也亦然。
即便和云天河韩菱纱柳梦璃三人相识,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事,可他心底对于‘斩妖除魔’的信念虽有动摇但仍未崩塌。
如今看到冥界种种,再听到周寂的这一番话,思绪杂乱一片,原本所要坚持一切,却又是这般可笑。
行至阳间,酆都城外。
由于望舒剑早就被夙瑶以‘物归原主’的名义收回琼华派,而柳梦璃落入妖界生死不知。
云天河三人心急如焚,于是便邀请周寂一同前往琼华,以便早日解除韩菱纱与望舒剑的寄生关系。
周寂却不认为夙瑶会乖乖把望舒剑归还他们,琼华派的诸位长老、包括玄霄自己,更不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破坏他们三代不,四代人的飞升夙愿。
更何况,人间同往神界的途径拢共就只有三种,除了像徐长卿这种早就被神界内定的‘仙人’之外,想要抵达天界,只剩下琼华带着山头强行飞升的方法,以及蜀山派保留着的通天石了。
眼下距离邪剑仙降世还有八百年,随着周寂修为的日益提升,九眼天珠剩余的寿元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如果想要填补天珠灵力,甚至是复活司藤,周寂所能想到的唯一机会,就是神界的那棵神树了。
思忖片刻,周寂先是拒绝了云天河他们,决定先去往蜀山,看看能否通过通天石,从正规渠道前往神界。
倘若这种方法不行,再去尝试琼华派的飞升之法,躲在山里,偷渡天界。
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禁有些失落,韩菱纱看了眼逐渐沉重下来的氛围,娇声道:“天河放心啦,按照周公子的说法,在琼华飞升之前,夙瑶和玄霄都不会让我出事的。”
说罢还一脸俏皮的朝周寂笑了笑,调侃道:“对吧~周公子~~”
“三位放心,到时我定会赶到。”周寂眼中闪过一抹幽光,看的韩菱纱和云天河眉头微皱,对视一眼,隐隐感到哪里不对。
周寂笑了一笑,刚想带着龙葵离开,突然又想到一事,转回身来,正颜道:“菱纱姑娘,还有一事忘记告诉你了。”
韩菱纱这会儿也正要拉着云天河说话,见周寂折返,三人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们韩家世代盗墓,不仅惊扰死者,更是阴德折损,故而受天命诅咒,生死薄上阳寿短暂,很多都只活到二三十岁,即便死后,也一样要做苦役来赎罪,待到罪孽偿清,才可再入轮回”周寂轻叹一声,幽幽的说道,“亏欠人间的阴德好偿,可要是盗取封神陵,恐怕破除望舒剑与你的寄生关系,也难以救你性命。”
“啊?!你怎么知道”韩菱纱掩嘴惊呼,一脸惊讶的看向周寂。
而旁边的云天河和慕容紫英神色更加震惊,云天河连忙训斥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封神陵!盗墓不是好事,对你不好,会减你的寿命。”
韩菱纱讪讪一笑,揉搓裙角道,“哪有这么严重……就去一次!以前那么多年都这样过了,还在乎这一次吗?”
“不行!你的命就算是减了一个月、一天也不行!”云天河一脸严肃的盯着韩菱纱,态度颇为坚决。
慕容紫英也跟着劝说道:“菱纱,攸关你的生死,你要想明白,不可儿戏。”
韩菱纱瞪了周寂一眼,周寂抹了下鼻子,笑道:“你瞪我也没用,这本就是事实,不过封神陵你去不得,天河倒是能去。”
云天河转头看向周寂,指了指自己道,“我?”
“不错。”周寂解释道,“封神陵有上古神将句芒守卫,唯有心如明镜、三世澄澈之人,方有资格取下后羿射日弓,成为神器之主!你身负烛龙之息,有这道身份在,句芒定不会为难你。”
“可我本打算盗取射日弓作为送给天河的最后礼物,要是他自己一个人去了,这又算是哪门子的礼物?”韩菱纱嘟起嘴,有些委屈道。
“偷盗之物,就能当作礼物了?”周寂作为曾经的盗圣,看着眼前的这个盗墓派,挑眉道,“你要真心送他礼物,就把自己送给他如何?”
韩菱纱脸颊一红,有些羞愤的瞪了周寂一眼,头顶热气腾腾直冒,却是连一句回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天河入世不过一两年的光景,哪怕被柳梦璃抱住的那一刻都还没有完全开窍,这会根本听不懂周寂什么意思。
倒是慕容紫英看向两人的目光充满了祝福。
送别三人,许久没有吭声的龙葵方才飘到周寂跟前,围着他绕了一圈,歪着头道,“可是周寂哥哥,你又是怎么知道菱纱姐姐要去封神陵的呀?”
周寂轻咳一声,尴尬道:“就当我掐指一算吧?”
龙葵回想到刚在不周山时,周寂就曾经展露过的‘掐算’本事,睁大眼睛道:“那你能不能帮小葵算算哥哥现在在哪啊?”
周寂嘴角略微抽搐,故作深沉道:“你哥哥来历非凡,身世被天机遮掩,我暂时无法掐算。”
“哦~”龙葵有些失落的扯了下裙角,又很快的恢复过来,抬眸看向周寂,甜甜一笑,“没关系,我们都已经拉过勾了,你肯定会帮我找到哥哥的,对吧?”
被龙葵清纯干净的笑容吸引,周寂下意识的伸出手掌想要轻抚龙葵头顶,却又在伸到一半的时候意识到不妥,只好把虚抬一半的手放了下来,龙葵的目光反倒沿着周寂抬起放下的手掌来回移动,心底没来由的泛起一丝失落。
说话间,一道流光从半空落下,只见一位身着深蓝色道袍的出现在两人面前,目光先是落在吓掉地上的龙葵身上,然后又转向周寂,眉头微微一皱,起身朝另一边飞去。
“那人是谁啊?眼神好可怕。”龙葵缩在周寂身后,直到那人离开,才敢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