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偏殿走去。
天色阴沉,月光晦暗。
兴许是暴雨将至,一时间,沉闷的空气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玉漱有些怅然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昏暗的夜色踱步许久,还是走出了房门。
穿过走廊,来到水中的浮台。
这里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仿佛隔着曲折悠长的小径就能与四周的一切隔离,脚下这块不大的浮台就是整个偏殿唯一的净土一般。
低眸望向水面,水中无月,却有一个熟悉的倒影从昏暗幽静的水上逐渐走进。
当玉漱看到熟悉的身影从水间长廊走来的时候,悬起来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昨晚她在殿前等了许久,迟迟未见这名‘侍卫’回来,还以为对方从禁军手中抢夺夜明珠,遭到了意外。
为此她还怅然了一整天。
如今再见易小川的身影,玉漱长长的舒了口气,神色复杂道:“我还以为你死了。”
易小川闻言一愣,苦笑道:“你是在关心我?”
“是啊。”玉漱怅然道,“宫里的人很多,但能说上话却很少,你算是唯一的一个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
易小川嘴角发苦。
他已经不是刚穿越来的愣头青了,手机的事情除了项羽周寂高要以外,他再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这身侍卫的装束就好像一张面具,正是因为玉漱不知道他是谁,他才敢向对方吐露自己的秘密。
见易小川沉默不语,玉漱转而问道:“夜明珠的事,我们可以另想办法,陛下待会儿要来我这边留宿,届时我试着询问夜明珠的归处,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
易小川心里突然一抽,明明和玉漱只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可看到一个让他为之惊艳的女子被别人拱,确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夜明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易小川抬头望向玉漱,神色复杂道:“自从你入宫以来,陛下从来没碰过你,为何今晚要来留宿?”
玉漱脸色也有些沉重道:“夜明珠毕竟算是我的陪嫁之物,陛下估计是想用这种方式‘补偿’我吧?”
“补偿?这叫补偿?”易小川双拳攥紧,压抑着怒气道,“那你呢?你也把这当做补偿?”
“我”玉漱嘴角发苦,叹息道:“嫁入皇宫是我自己的选择,一切都是为了图安的未来”
“为了图安的未来就可以牺牲你个人的幸福?”易小川面色愈加难看,沉声道:“如果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现在又怎会如此痛苦?”
玉漱又何尝愿意远嫁大秦呢?
看着为她义愤填膺的易小川,玉漱摇了摇头,叹息道:“事已至此,我别无选择。”
易小川沉默片刻,沉声道:“不,你可以试着反抗。”
“反抗?”玉漱苦笑道:“没有人能阻挡陛下的意志,忤逆他,很可能会给图安带来灭顶之灾。”
易小川直直的看向玉漱,沉声道:“如果可以避免他迁怒图安呢?”
玉漱眉头微微颦起,迟疑道:“什么方法?”
“装病。”易小川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沉声道。
当晚。
玉美人突发恶疾的消息传遍整个后宫,经过御医问诊,说是一种急性的风寒,为此嬴政只好打消了这次留宿的打算。
生病这事拖不了太久,就连玉漱自己,听从易小川建议的原因也是出于压抑了这么久以来的叛逆。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场因为临时起意的风寒,竟迅速传染开来,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席卷了整个玉美人殿。
嬴政在得知风寒传染堪比瘟疫之后,当即下令封锁宫殿,所有人一律不得进出。
这一下,就连易小川这个始作俑者也傻眼了,当他看着大门落锁,所有人掩鼻经过,唯恐避之不及的玉美人殿,又怎会料到这个结果?
宫内因‘瘟疫’爆发而闹得人心惶惶之际,宫外的天下第一楼,却满是欢声笑语。
崔文子医术高明,所制的伤药也颇有奇效,不到十日的时间,小月脸上的两块灼伤已然彻底消散,就连肤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吕雉和素素也在小月脸上的疤痕大有好转的时候和她正式的见了一面。
尤其是在看到小月肤色比以往还要细腻的时候,更是惊羡不已,对这位不曾见过的崔神医赞不绝口。
这日,为恭贺小月伤疤痊愈,高要特意下厨,在酒楼后院弄出一桌好菜,邀请了周寂一家与崔文子、易小川一同入席。
可惜的是崔文子留完那张信笺就不见了踪影,而易小川也因宫里疫情的原因无法外出。
酒到酣处,高要看着小月这张完好如初的脸,醉眼朦胧中似乎和高岚重叠在了一处,不由颓然坐下,低头抹着眼泪。
小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幕,连忙询问缘由。
周寂轻叹一声,拍了拍高要的手臂,解释道:“小月姑娘,这些天想必你也知道了。老高有个妹妹,和你长的一模一样,他们从小相依为命,老高为了供妹妹读书,很早的时候就辍学打工,非常辛苦把她拉扯长大,对于老高来说,她的妹妹就是他的一切”
周寂把他所知道的高要和高岚的经历娓娓道来,在场的三个女子都听得泪眼汪汪,看向高要的眼神充满感动。
周寂叹息道:“现如今远离家乡,兄妹分散,有生之年恐无再见之日,每每看到你,他都会想起妹妹,情难自已,还望姑娘多多体谅。”
自从楚国灭亡,小月就被抓入咸阳做了最底层的宫女,六年间历经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但同样和亲人失散,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的处境和高要如出一辙。
与之共情的小月哭得梨花带雨,反倒是高要强忍住崩坏的泪腺,伸手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挤出满是褶子的笑脸,哽咽道:“小月姑娘,我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