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陆澄道,
“杀死角上那株活的树,它是生命之树,是死亡的锚点。”
这是真正的阵眼。一旦破坏,死亡失去了生命的支持,三股狐头死风也会散去。
陆澄的飞剑拦着第三藏狐,他不再用眼神威慑,由着二藏狐齐追在背后。
不管不顾地冲向第四个角上的胡杨,手上的黑剑“天年一百”刺入了这株活树,呲呲有声,渐渐消散。
这株活树被陆澄抽了一百天年,已经半秃,现在再用“一百天年”灌入其年,树叶全坠,一下全秃。
然而,这颗树依然屹立,并且重新从全秃的树枝上绽放起新芽,
小庙门前的怙主笑道,
“此神树有天年一千,才度了三百年,和绿洲相连,灌满了生命之力。剑斩不断,火烧不死,雷劈不到地下十米的根。你抽得光这树剩下的五百天年吗?”
陆澄感到背后两只死风藏狐的狐吻已经碰上了他的脊梁。如果不变白虎身,只能试试他母亲的另一件遗物了
“呲”——他从背后皮带的刀鞘里拔出智多星的b级鹿鼎匕首,插入仍有五百天年的活胡杨内
鹿鼎匕首直没到刀柄。
“呼——呼——”
陆澄背后,乃至四道树之间的三股藏狐死风在纷纷瓦解。
鹿鼎匕首没入之处,他面前的活胡杨出血不止,可仍然生机盎然,但这死门法阵却在关闭。
活胡杨是灵脉生命之力寄托所在,摧毁胡杨,则生命之力失去寄托,阵法自破。
如果胡杨无法摧毁,那么把寄托在胡杨上面的生命之力导流到别处呢?
——智多星的这块b级奇异匕首,和白晔的那口c级拔都匕首虽然有档次的差距,但有类似的性质,无论何种虚境力量,一律可以来者不拒的吸收。
现在,绿洲的生命之力通过胡杨林,导流入了b级匕首之内。虽然只有极小部分的改变,但是建立在生死微妙平衡之上的法阵打破了。
陆澄回首,和怙主的蓝火眼对视。
怙主不禁拍手,“这场赌斗算是我输了,那兔狲神你拿去吧——你或许能让通天巫头疼一番。”
它就点道为止了。骷髅幻戏、涅槃四门之外,怙主还有无数厉害道术,可陆澄也有白虎身未现。即便能在实境胜了陆澄,他堕入虚境之后,仍然要来纠缠,可就没完没了了。
“承认。”陆澄召回自己的黑白双猫和牛怪。估计以后真在鲍里斯面前交手,这怙主还会继续放水。
“怙主让你,我可不让。且让我跳一段‘摩醯尼寂灭舞’,你们能熬过去,我才服输。”那怙主夫人从怙主背后转回身,恶狠狠道。
“我们已经取回了兔狲神,就不领教怙主夫人的道术了。”
陆澄一笑。四道树之中的大眼球上,浮现出了白晔的身影,手中提着一个装猫的骨笼——趁着怙主和陆澄战斗,她已经用白烟罗潜入小庙,把那兔狲神悄悄解救了下来。
“夫人,是我疏忽了。”怙主道,也不知道是否是他存心疏忽。
“你疏忽,还要我来补救。”怙主夫人抢过他的人骨棒和人皮鼓,仍要纠缠。
陆澄给白晔一个眼神,她的幽灵骰子出现在龙鳞短刀边上,摇出一个“天牌”,嚯地一刀,把那骨笼斩开,释放出兔狲神,揭开兔狲头顶的禁符——现在,兔狲拿回了控制这块灵脉的权柄。
然后,白晔把散架的骨笼抛向大眼球里面——骆掌柜驾着一头狗怪上浮,那骨笼的散骨全落到了狗嘴里。
而骆掌柜的手里也抓着一个战抖着的藏狐,狐狸脑壳上紧箍咒似地套着一个猫笼。
——也是方才,狗怪发动了“穿越角状时空”,从货郎担的矩形边角窜入小庙的矩形边角,骆掌故也跟着白晔,偷袭被陆澄吓得惊魂犹悸的藏狐,上了禁制。
这怙主夫人一下服软,
“还我藏狐金刚,就此两清。”
陆澄拍了拍手,骆掌柜卸了猫笼,把藏狐抛还给怙主夫人。
怙主夫人再不多话,带着宝贝当即离开。那贴着她身子的怙主也只好跟着走了。
陆澄从后面问道,
“怙主,你可知道,通天巫押着六百万牧民的性命。你虽然要完成对他的三次相助之约。但可不应该袒护鲍里斯伤天害理呀。”
怙主的声音远远传来,
“生又何欢,死又何苦!你从通天巫手中放出他们又如何呢——那六百万农奴不归于清净虚无,仍要受他们那一万领主生不如死的盘剥,仍要受并州商人的追债夺命。”
陆澄想了下,道,
“如果我不止从通天巫手里放出他们,也把他们从一万领主和并州商人的契约里解放呢——说到底,农奴并不欠盛天魁的债务,只是他们的一万领主欠债转嫁。
真正该血债血偿的是那一万出卖了自己人民的领主。”
怙主忽然止步,合掌道,
“善哉善哉,施主有下地狱的大慈悲。
——那我还有一言告知:
除我们怙主之外,现在鲍里斯还有七个a级手下存活,这七人对他唯命是从。你要小心。”
——这么多a级,鲍里斯的魔星班底赶得上一个强国拥有的精英调查员了。
陆澄迷惑,怙主除外,骆广奇看到的鲍里斯a级手下有八个。斯坦尼是在巫王之墟死干净了,汤锅恩维早在幻海就死了。
鲍里斯应该只剩下六个a级手下,怎么还有七个?
“问他归处竟何在,命在匣中不在身。”
怙主消散在胡杨林外,唯有他的提示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