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样,这是我们的人从清国传递回来的。”
“大约画于两个月前的胶州港口,因为那里没有军港,所以几艘这样的清军战船就停在了民用的港口,我们的人才有机会画下了它。”
“这船一定是天津那个造船厂出的,在胶州停留了一天,第二天就起航接着向南去了。”
“上样”和“公方”都是臣下对幕府将军的尊称,德川吉宗虽然已经卸任,但臣下对他的称呼却没有变。
德川吉宗粗重的叹了一口气,阴郁的道:“英国的皇家海军也没有一艘这样的船!”
“清国已经占领了澳大利亚,又刚刚从俄国人手里夺过了整个西伯利亚,差不多半个世界都成了他们的,难道还不满足?”
“又造出了这么大的战舰,乾隆他到底要干什么?”
大概话说得急了些,他有稍有些气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重重的放下。
“上样,”本多忠良又道:“如果仅仅是造出了这样的战船,或许与我们的关系还并不大。”
“可是,如果把这一年来清国发生的一些事情都连在一起,就特别的耐人寻味。”
“去年他们成立了北洋海军和东洋海军,在宁波、威海卫、釜山和海参崴都建了军港。”
“尤其是釜山和海参崴这两个军港,离着咱们的本州和九州太近了,怎么看都像是为了防御我们而建的。”
德川家重稍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我们执行海禁政策,连能出海的战船都很少。”
“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他们有什么必要防御我们?”
“这正是令人不安的地方,”本多忠良道:“我们的人传回来的情报中还说,泉州军港里停泊的船已经达到了几百艘,这种情况极其反常,几年里从未出现过。”
“这些战船都是往来清国本土和澳大利亚之间运送人员和物资的,通常都是卸了货物,再装载上人员和物资就起程南下了。”
“可是最近几个月来,只见从南边有一队队的战船驶过来,卸了货物就开进军港里。”
“没有一艘装了货离开,有的船上还满载着海军士兵,这像不像要展开大规模海战的征兆?”
老中次席酒井忠恭说道:“即使清国要展开海战,也未必就一定是针对我们。”
“自从清国建立以来,我们虽然没有与他们有过官方的交往,但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大的摩擦。”
“两国间的贸易一直都在正常进行,他们难道会无缘无故的进攻我们?”
“你不要忘了,”本多忠良道:“朝鲜国一直都是他们的藩属,觐见朝贡从来都是一丝不苟。”
“可是乾隆即位还没出一年就把它灭了国!将朝鲜的国土改为了清国的行省,连所有人口都迁到了山海关外的那几个省里,与满人和汉人杂居在一起。”
“他们的险恶用心已经昭然若揭了,就是想用多得数不清的汉人把朝鲜人彻底同化。”
“恐怕几十年以后,再没有朝鲜人会想起自己曾经有一个国家了!”
“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是怕,”他略作停顿,看了看德川吉宗的脸色才又接着说道:“我是怕清国把这个恶毒的主意打到了我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