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阳城内,傍晚,南城。
南角坊内一处小院里,一名青年左手拿着书本,右手则推着石磨。
石磨不大,可以单手推动,将麦粒研磨成了面粉。
“远清,干活儿还看书呢?”路过的邻居笑着问道。
此刻太阳已经落山,在外干活儿的人都已归家。
“先生说了,要多加温习!”黄远清抬头答道。
“再过两天,你都要做官去了,还看这书做什么?”
“听你娘说,你又考了第一,那肯定是要做大官的!”
在这些邻居看来,黄远清既然要做大官了,自然没必要再费力看书。
只听黄远清笑着答道:“各位叔伯,做官是做官,进学是进学!”
这些道理,普通老百姓是听不进去的。
但黄远清为人和善,和邻居关系融洽,所以也无人说他迂腐。
“行了行了,咱就别打扰远清了,回家去喽……”
“哈哈,肚子早就饿了,也不知道婆娘做好饭没……”
“远清,我们先回去了……”
黄远清连忙说道:“诸位叔伯慢走!”
也正是在众人离开后,院子里厨房内走出一老妇,此人正是黄远清的母亲。
“远清,该吃饭了!”
“好!”黄远清立马应声。
然后他也不耽搁时间,简单收拾了磨盘后,他便拿着书本往家里去了。
今天的晚饭,相比于以前要丰盛些。
有除了稀粥馒头,还有两碟小菜。
“娘……何必做这么多!”
黄张氏答道:“明天你们结业,我儿就要做官了,娘高兴啊!”
“咱家祖辈都是土里刨食儿的,你自小就聪明好学,乡邻都说你是文曲星,如今你总算是光宗耀祖了!”
“但不管你做大官,你娘都想你记住,别忘了自己曾受的苦!”
一听这话,黄远清正色道:“儿子绝不敢忘!”
“王爷给你机会做官,你不要想着作威作福,更不能欺压百姓,否则娘不会认你!”
说到此处,黄张氏抹着泪说道:“若是当年,县老爷有半点儿人心,你爹你大哥和二姐,他们也不会白白惨死!”
当年的内情,当年的血海深仇,黄远清一刻也不曾忘记。
他们一家原是静东的半自耕农,十年前主家客人来访,怀疑黄远清哥姐二人偷了玉佛,该客人命奴仆将两个孩子打得重伤,回家两三天就死了。
黄远清之父上门理论,也被打得重伤,最终不治而亡。
当年黄远清不过八岁,但亲人惨死的画面,却在他脑中记忆深刻。
“建章恶贼,儿子绝不会忘!”黄远清目露寒光。
此刻他的眼神,若是他的同学们见到,绝对会颠覆他们对黄远清的印象。
“可惜……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
没错,在主家老爷也县衙的阻隔下,他们连仇人的身份都不知道,只知其名有建章二字。
可怜他们孤儿寡母,连生活都难以维持,又如何能靠这两个字的线索,去找到仇人复仇。
这么多年过去,如今世道已经大变,虽然仇恨依然刻骨铭心,但复仇的心思已经消减。
擦干泪水,黄张氏连忙说道:“大好的日子,就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
“吃饭吧!”
“是!”
正当黄远清给母亲夹菜时,屋门外响起了喊话声。
“黄学子可在家?”
“何人唤我?有何要事?”
外面那人回答道:“纪善正大人派小人来传话,说有要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