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中军恐难为驰援荆襄之事了。
即使强令为之,驰援的兵马亦不可超过两万之数。
毕竟,在将士家小还在为果腹忧虑之时,强令将士出征,军无战心将必不可免。
甚至还会因为军心不稳而诱发哗变等事!
如此情况下,连远在关中的司马懿都提醒要提防江东恐要兴兵来犯,曹叡出于未雨绸缪的考虑,除了让满宠移师汝南、做为荆襄战线的后援之外,已然没有更好的思绪了。
而且,此思一经提出,与议的衮衮诸公皆异口同声附和。
令接到诏书的满宠,纵使心中百般怅然,亦不得不领着三千兵马转去汝南郡汝水南畔的安城驻扎。
对,仅是督领了三千兵马。
这是他据理力争的结果——不可调离淮右太多兵马,以免守备空虚而令贼吴所趁。
至于如此少的兵马作为荆襄战线的后援,是否会无济于事,曹叡授予他临时节制兖州兵事的权柄了。且他驻军在汝南,也相当于变相的将征南将军王昶督领豫州的职权给接手了。如此,需要前去驰援时,他随时可以征发二万郡兵而往。
曹叡与衮衮诸公觉得,以守御为主的战略,此些兵力足以令荆州郡县战线不失。
然而,没有保持进攻余力的守御,终究会陷入被动中。
春四月,上旬。
无偿得了大汉五百匹战马的孙权,如期督兵来犯。
此番的战术调度,与去岁大同小异。
依旧时亲自领军困守江夏石阳城,别遣陆逊与诸葛瑾逆着沔水北上,遏制南阳与襄阳守备兵马的驰援。
但朱然部却是移师至当阳驻扎。
此举令魏国诸将率皆不解,因为以当阳的位置,既不能兵逼襄阳亦不遏道打援,何故如此哉!
但很快,他们便知道了朱然的意图。
江东此番出兵,竟还多了潘濬部的万余人。
潘濬乃武陵汉寿人,于刘表坐拥荆州时便名声远扬,备受州郡士庶敬畏。
所督兵马,先袭承奋武中郎将芮玄的丹阳兵,后讨武陵叛乱与五溪蛮作乱且从中募壮者为卒,尤善于在山陵之地作战。此番督兵而来,乃是西去临沮县与扁县之间的荆山一带,以个人威望招抚蛮夷部落归义,迁徙入吴境栖居。
自然,如若蛮夷部落愿意迁徙,那便是归义。
如若不愿,那就是对附魏贼子的伐乱讨逆之战了。
而朱然驻军在当阳乃是为了护潘濬部周全。
对此,魏荆州诸将或有言出兵救援,或声称此乃江东诱魏军出城而战的伎俩,众口不一。
最终魏征南将军王昶一锤定音。
以兵力不足且先不救,待天子曹叡督领雒阳中军而来后再做计议。
他的决策很明智。
盖因满宠召集了兵马,从义阳三关入江夏郡后,孙权便放弃困城转去拦截;而陆逊与诸葛瑾部亦转去安陆城外驻扎策应。
由此可见,江东的战略乃要与魏国拼损耗。
孙权亦得悉雒阳饥荒与虎豹骑今在河西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