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战俘与犯事囚犯等皆罚入军营为徒隶,益补劳力之缺。
如此,军屯还好,但民屯的劳力便有些浪费了。
西北之地地力贫瘠,即使有前汉流传下来的代田法,也堪堪能保障一岁一熟。一年到头,无有财力畜养牲口的民屯之客仅忙碌数月时日,便无所事事了。有渭水贯穿的陇右尚且如此,地力更为贫瘠的河西走廊就更不必说。
正值朝廷蓄力兵出关中、还于旧都之际,如此浪费民力,委实不可取也。
或许,能尝试着藏兵于民?
在屯田令的絮絮叨叨中,看似在悉心倾听的郑璞,已然在心中琢磨着方才的想法可否成行。
不知过了多久。
觉得衣袖被轻扯了几下的郑璞,陡然惊醒。
却发现屯田令不知何时已然闭嘴,且其余随行之人皆呆楞的瞩目着他。
这是,絮叨完了?
郑璞不由有些赧然,正踌躇着说些化解尴尬的言辞,却是被扈从乞牙厝轻声打断了,“郎君,往右顾。”
依言侧头,却是有数骑在阡陌数十步外,正冲着他不停的挥手。
且还放声呼唤着:“郑军师,丞相有言来。”
呃
原来絮叨还没完啊~~
“方才在计算着耕牛与民力的互换,故而一时沉浸不知了。”
轻笑解释了句,郑璞冲着屯田令颔首,“君等且继续巡田,我去去便归。”
言罢,不等众人答复,便转身往阡陌外而去。
待到了那数骑跟前,这才发现竟是参军董厥亲自来了。
莫非,乃是丞相有事招我归去计议,故而令董厥前来代巡屯田春耕事宜?
心中隐有所悟,郑璞率先拱手笑道,“不想龚袭亦来上邽署事,心甚喜焉!若今夜龚袭无有他事,我把酒待君共话。”
“不敢受军师之礼。”
连忙躬身还了一礼的董厥,直起身后亦作笑颜,“虽心欣军师盛情,然恕我弗能如愿。丞相招军师即刻赶回冀县计议,此间巡春耕由我代劳。”
果然。
心中暗道了声。
郑璞轻颔首,先是示意扈从乞牙厝去备马与收拾行囊,才微蹙眉发问,“敢问龚袭,乃是有逆魏军情来乎?”
“非也。”
董厥微微摇头,语气有些迟疑,“似是成都有军务转来,且事关军师。此事非我职权之内,故而知之不详。”
“哦,好。”
闻言,郑璞顿时舒了一口气。
待接过扈从递来的马缰绳,便出声作别,“此间之事,便有劳龚袭了。”
一路无话,至冀县。
略收拾了仪表,郑璞入相府别署见了丞相,这才知道原来是沈幽归成都了。
先前郑璞谏言天子授予沈幽官职,阴遣入所属孙吴的交州募兵。
以一岁为期,观沈幽才能如何再做后用。
不想,一岁之期未到,沈幽便作书请庲降都督马忠接应,率所募的交州义士归来成都。
因为合先前畜养的死士,他已然得了两千麾下。若再继续待在交州,恐会被吴属交州刺史吕岱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