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政,未必成于江东,故而还请陛下恕外臣不敢置喙也。”
“善!”
孙权听罢,拊掌而赞。
旋即,乃喜笑盈腮,轻声谓之,“郑卿既如此作言,朕亦不强之。不过,朕不欲郑卿预我江东之政,乃欲闻大汉丞相之政耳!且此间之言,不传他人之耳,郑卿无需有虑。”
果然
彼奸诈令色,如我一般!
暗道了声,郑璞笑颜潺潺,乃轻声而谓,“诺。外臣之智不及丞相,便姑妄言之,如有遗漏或狂悖之处,还望陛下莫责。”
谦言罢,便肃容正色而道,“外臣在大汉素来不以德著称,见益州豪族自刘焉以来,思乱者十户有八。故而曾以‘枝大者披心,尾大者不掉,有国有家之所慎也’之言谏于诸葛丞相,请丞相依法治之。但丞相仁德,不欲行不教而诛之事。”
“后,丞相另择贤良计议,乃依蜀科之律,禁以强侵弱之事;以逆魏暴戾苛政晓喻吏民,图举国上下同仇敌忾之勇。且依豪族驱利秉性,假官职与其子弟,以画汉中之地诱之,分其宗、徙其势,故而郡县皆可得清明也。今,我大汉军出陇右复凉州,乃以丝路贸易与河西牧场之利授之,使益州豪族自发出资助军,令朝廷得众咸用命之时也。”
“嗯”
原本还喜容可掬的孙权,已然敛容捋胡沉吟。
少时,略显怅然而道,“枝大者披心,郑卿此言,一矢中的也!奈何我江东无有类汉中民寡而丰饶之地,难效诸葛丞相之策也!”
呵~~
豪族不欲效死,仅是因无有类汉中之地乎?
不由,郑璞心中好笑。
因为依他看来,那些江东世家豪族不愿意效命的最大缘由,并非昔日孙策杀戮太过,抑或许予宾旅寄寓之士画地养兵,侵伤了他们的利益,乃是孙家门第太低耳!
富春孙氏非公侯苗裔,抑或世代簪缨之家,无名亦无器!
如昔日孙坚已扬名天下,但孙策拜会陆康时,陆康不屑与见而令主簿代劳,便是如此。
在那些世家豪族眼中,孙家尚不足与他们同席坐论。
现今孙家雄踞江东,他们虽出仕效力,但乃是迫于家门传承而为之,并不愿意倾尽家中底蕴为孙家定鼎中原。不仅是觉得以南统北无有机会,更是源于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觉得孙家并非乃天命所归。
故而众人皆冀望画江而治,常怀偏安一隅之心。
自然,如此猜测,郑璞是不会宣之于口,他还冀望着江东能出兵呢!
“陛下之言,还请恕外臣不能苟同。”
略略思绪,他乃如此作言,“诚然,江东之地,稻田沃野,民无饥岁,是故豪族者,多有贪图安逸而无有进取之心。然而,陛下若省息他役,惟务农桑以广军资;脩缮舟车,增作战具,令皆兼盈;抚养兵民,使各得其所;揽延英俊,奖励将士,一战破合肥下寿春,陛下以中原千里膏腴诱之,何愁豪族不竞相死力邪?”
破合肥下寿春?
此言一出,顿时,孙权眼眸中便闪过一缕精光。
乃深吸了一口气,须发皆昂扬,且卑辞求教道,“久闻郑卿有筹画之能,不亚于昔日法孝直也!贵国丞相亦常与郑卿计议,多获其益。吴汉两国互盟,今汉已出陇右,朕亦有心共伐逆魏,然难得良谋也!郑卿若有教,还请不吝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