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什么”
“你最近什么也没得到,祂有些不满。”
“祂?”
另一个维塔没再说话,只是坐在铁线虫蠕成的椅子上,再次低下了头。
维塔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远,最后,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这没入黑暗中的一个身影。
恍惚间,另一个维塔坐着的铁线虫们又开始了躁动。
蠕动着,相互攀折,结合。
竟隐隐间,于另一个自己的身下,形成了一个漆黑的王座。
维塔眯眼,漆黑的王座仍在远离,最终小成了一颗米粒,一根针。
却无论有多远离,王座也没有被湮没在这黑暗中,反而开始发出丝丝光亮,成为这片黑暗中唯一的一缕隙光。
最后,这道光也越来越远。维塔眯眼,觉得王座之于这片意识中的黑暗,就像是星星之于亘古不变的夜空。
而这个世界的夜空是异常的,星星不会有它的固定频率,固定轨道;上一秒还在静静闪烁,下一秒就可能突然爆燃成一团绚丽的烟花。
仿佛是为了映照维塔的联想,远处隐隐约约发着光的王座真的开始闪烁起来,它在黑暗中不规则的漫游,一如那些夜空之上的星星。
……
维塔皱着眉头,从那片意识的黑暗中醒了过来。
阳光被从房屋附近不断渗进来的砂砾映成了橘色,还算宽敞的侯票厅中,到处都是风尘仆仆。
这里是前往万恩蒲洛之前的最后一个私人火车站,再往前走,就要借助其他的交通工具了。
维塔偏头,玛丽莲坐在他旁边,对自己投来一个微笑:“你醒啦?”
“醒了。”维塔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笔记本:“换我来吧。”
“好。”玛丽莲回答,把笔记本递给维塔,才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往自己的小包中掏了掏,继续开始做自己小小的针线活。这是她放松的方式。
笔记本在没有了手指作为书签的封印后,只要受到惊扰就会变得不稳定。维塔他们想出来的解决办法是对本子轮流看护,保证24小时都有人像照看婴儿一样照看笔记本。
不过,有两个人是被排除在照看笔记本的行列中的:
沃芙和艾比。
狼外婆现在就贴着耳朵,对艾比说悄悄话:“小姑娘,我们两个被嫌弃啦!”
艾比有些疑惑:“老奶奶,被嫌弃的好像只有您。”
“噫!我身为科学家,对笔记本保证有限度的好奇,是件很正常的事呀!”沃芙理直气壮:“而且,我偷看的行为也没造成什么影响……”
沃芙的理直气很快就败在艾比深井般的眼神下,狼外婆揉揉脸,一脸讪笑:“所以,小姑娘,求你拜托你的老师帮我根维塔说说情嘛,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艾比觉得很烦,身上的脐带蠕动,吐出了两颗眼球。
然后,小姑娘把眼球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顿时觉得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维塔同样听见了沃芙在这时候絮絮叨叨,也明白这是为了说给自己听的。但他同样不理会沃芙的手舞足蹈,而是看向不远处,满脸不爽回来的奥罗拉,以及刚刚打听消息回来的约瑟夫。
奥罗拉还是打扮的像丘陵中的亡命徒,她咬牙,拿着几张粗制滥造的车票:“真是晦气,我们被看出来是外地人了,在车票钱上被狠狠宰了一刀。”
约瑟夫眨眼,才恍然大悟道:“我说这里的报纸怎么这么贵!居然要50贝一份!还是上周的!”
维塔摇摇头:“没关系,买到就好。”他接过车票和报纸,看着空气中的黄沙。
丘陵地带的尽头,土壤因为大森林附近的那场盐雨的板结还没有蔓延到这里,而维塔他们已经离万恩蒲洛很近了。
维塔摊开报纸,在心中小声喃喃:
“斯蒂芬妮女士,如你所愿,我来了。”
“你还在看着我吗?”
“你知道我现在……想把你剁碎了喂狗吗?”
玛丽莲的针线在维塔身边平静的交织,但他的心里,想象着有一座黑色的塔矗立在大地。
那是坐落于赫里福德的通天塔,塔尖直插夜空,有暴风雨在塔的半身成形。
黑云压城,几乎要淹没那小小得,维塔的弟弟妹妹所在的赫里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