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
此时,夜虽已深,但他还没有睡觉,正在活动房里,和看守工地的两个同乡汉子在一起吃火锅、喝酒。
火锅是他们自己弄的,用的是电磁炉,食材倒是丰富,排骨、鸡腿、羊肉卷、牛肉卷……等等,应有尽有。
酒,是一瓶剑南春。
三个人边吃边喝边聊,气氛热烈。
这个新年,他们仨都没有回家过年,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他们仨这新年期间不能在家陪老婆孩子,心里的思乡之情,可想而知。
正好,今夜外面又是大雨连绵,他们便在这活动房中,一直喝酒一直聊天,谁也不想早早上床睡觉。
直到……
不远处的工地上,突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垮塌之声。
当时,正在喝酒的三人,便都被吓了一跳。
“打雷了?”
一个老乡缩着脖子,扭头望向外面黑漆漆的夜空,迟疑着问。
另一个老乡皱眉,“不会吧?这么冷的天,这个季节……冬天会打雷吗?”
陈建阳霍然起身,大步走到活动房门口,对外张望,语气惊慌地喊:“好像是地基塌了!卧槽踏马的,这大过年的,这要真是地基塌了,老子怎么跟上面交代啊?不行!老张、老李!咱们快都别喝了,有雨衣吗?快去拿雨衣和手电!咱们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真是地基塌了,那麻烦就大了!”
听他说可能是地基塌了,和他同乡的老张和老李,脸色都是大变。
这地基要是塌得不凑巧,正好塌的是已经建成六层高框架的大楼,那损失就太大了,到时候想瞒都瞒不住,总公司一旦追责,后果不堪设想,至少陈建阳这个项目负责人肯定要倒大霉。
于是,这两人也都没心思继续喝酒了。
当即去拿雨衣的拿雨衣,找手电筒的找手电筒。
没多久,三人就冒着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匆匆赶到大楼框架那里,陈建阳将手电的光四处扫射,想确定到底是哪里塌了。
一边扫射,一边念念有词,“菩萨保佑!祖宗保佑!千万别是这里塌了啊!千万千万……”
但……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怕什么来什么。
他此时最怕的就是大楼框架下面的地基塌了。
但很快,他的手电筒就照射到大楼框架已经坍塌了三分之一,框架坍塌的位置下面,地基塌陷下去一个大窟窿,手电筒的光照进那个窟窿,发现下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到底。
当时,陈建阳脑中就一个念头——完了!
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总公司问责,他浑身一颤,双腿一软,就一屁股跌坐在泥地上。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手脚冰冷,也觉得自己今年怕是运气极差,先是快过年的时候,突发痢疾,回不了老家过年。
现在又遇到大楼地基垮塌,已经建成六层高的大楼框架塌了至少三分之一,这……
我怎么负责啊?
……
徐同道收到汇报,得知南阳项目工地地基垮塌一事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