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放心,依照在下愚见,眼下试值初春,我们纵然与袁绍拖延交手,但时机也绝对拖不过一年,只要我们能够挺过今年秋季,袁军必有隙可寻。”
听了荀攸的话,刘琦在一瞬间顿时便来了精神。
“愿听公达高见。”
“不敢。”荀攸清了清喉咙,恭恭敬敬地道:“君候有粮,袁绍也有粮,但君候与袁绍,两者有粮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君候有粮,是因为有粮种,再加上摊丁入亩之政,凭借时势一举凌驾于众豪强之上,君候手中的粮食,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是实打实的税收……而袁绍所占据的河北四州的粮草,虽也是税收得来,但中间却还有旁人的支持……毕竟河北的口算,得有一大半进不得库府。”
刘琦一下子回过神儿来,他大概明白荀攸的意思了。
荀攸继续到:“河北四州,历来都是大汉重镇,但同时那里也有最强的门第关系……君候可还记得,三互法初立之时,何处最难定?”
刘琦叹道:“自然是幽州和冀州……”
当年,桓帝时期,朝议州郡相党,人情比周,乃制婚姻之家乃至两州不得对相监邻。
这么一弄下来,最后每次选拔冀州和幽州的官员都最难,逾月不定。
实在是冀州和幽州这两地的望族与豪强的人数太多,家族渊源最为久远,多少年来盘根错节,几乎在各州层层都有关系,选不出人来。
冀州富有富的道理,越富的地方,权贵自然也就越多。
而权贵越多的地方,田地自然也大部分集中在他们手中。
田地在他们手中,口算他们却不会为附户承担,附户耕种一年收成本就有限,交自己的口算都成问题,更何况是被豪强隐匿出来的?
一来二去,谁的损失最大?
不管是郡署或是黔首,反正轮不到望族。
如此,望族手里有粮,而且数目远超郡署的仓禀。
“公达的意思是说,袁绍的粮食,有很大一部分,还是他背后的门阀为他供应的,是么?”
荀攸笑道:“袁绍靠的,不就是这些人起家的么?凭借四世三公的名头,在河北招揽凝聚到了大汉朝最强大且有势力的一批望族,袁绍得到了他们的支援,不论是兵马还是军械,再或是粮草,都可源源不绝,但同时,这些望族也有自己的利益,他们支援袁绍也不能是白白支援……迁延日久,耗费的不光是袁绍的粮草,还有这些人对他的耐心,以及袁绍与他们之间彼此的信任,这些都会产生问题,君候认为是也不是?”
顿了顿,荀攸点题道:“拖延到最后,袁绍要面对的问题,一定远超我军的问题,水土不服跟袁绍那边相比,都是小事情了。”
刘琦眯起了眼睛,良久之后道:“不论如何,先制定战略,打下袁绍在南岸的几处渡口再说……试试袁军的斤两和实力。”
……
次日,刘琦随即下令,命令吕布去进攻张郃所在的昭县。
另外,他派遣张辽配合徐荣去进攻沮授所在的程阳,而他自己则是伙同刘备来取文丑的所在的乌口。
刘琦给另外两处地点下的命令是,不用强行进攻,只要虚张声势,拖延对方即可。
在他看来,张郃和沮授在正常状态下,是根本打不下来的。
乌口的文丑虽然兵马极多,势力强劲,但本人在性格上有些缺陷,要突破自然要先从文丑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