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酋长可怜她,给了她饲马的工作,聊以糊口。
再往后,云澄回来了。
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云澄,腿瘸了,脸毁了,武功废了。
这个时候,安芝罗·密云因为时常悲伤哭泣,视力严重受损,虽尚未全盲,但在三尺之外,便只见一团黑影。
安芝罗·密云没有抱怨这个带给她不幸的“灾星”,她仍旧当云澄是自己的丈夫。
云澄拖着瘸腿给人做工,安芝罗·密云在家靠着那一点点视力给人缝补衣裳,勉强度日。
对于儿女的挂念是他们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十年过去,这份希望已经近乎渺茫。
不怪谢天华等人不帮忙寻找,云澄在瓦剌的生活一直都是秘密,他们对于安芝罗·密云一无所知。
董岳曾经多番去瓦剌寻找,但就凭他手中那点线索,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
十年过去,家人重逢。
安芝罗·密云已经看不清女儿的模样,云澄头发稀疏,一半斑白。
千言万语此时此刻也讲不出来,只剩下抱头痛哭。
此景此情,任是张丹枫如何洒脱,也不禁触目凄怆,他心中的难过比云蕾更胜万分,天地之间却无一人能给他安慰。
原本还有周山民夫妻跟着,但狄光磊刺杀了也先,瓦剌大乱,周山民留下打探消息,石翠凤则是在安慰云蕾。
云蕾撕了首次换回女装时的衣服,那是他们恋情的伊始,撕了,代表完结。
云蕾悲哀倒地,张丹枫心若刀割。
他绝望到了极点,如痴如狂,天地茫茫,孤身只影,竟不知该走到何处。
松开缰绳,任凭马匹乱跑,不多时,到了唐古拉山。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师父曾经约过他在北高峰相会,好像是要去拜会什么魔头。
张丹枫聪明绝顶,记性过人,然而心灵上的重创,竟使他陷入半疯狂的状态。
除了云蕾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只记得一鳞半爪,连那老魔头是谁,师父为何要去拜会他,他都记不起来了。
所幸他还记得有一个师父,他想找一个人倾吐,于是沿着唐古拉山策马而行。
走了两天,把马放在山下,让它自行觅食,自己单独登山。
山高入云,杳不见人,张丹枫越走越觉得孤寂,山花枯树,怪石奇峰,都幻出云蕾的形象,听到流泉山涧的声音,也好像云蕾在呼唤他。
任谁也想不到,潇洒豪放的张丹枫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仇恨和爱情遇到一起,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悲剧。
“快意恩仇”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从来都不只是歌词。
看着形如槁木的张丹枫,狄光磊喊道:“丹枫,过来。”
张丹枫听到有人喊,回眼望去,正是“可靠的大前辈”狄光磊,赶忙跑过去,哭声不绝。
心绪大起大落,张丹枫很快就晕了过去。
狄光磊拿出一粒茯苓首乌丸给他服下,叹道:“独立苍茫每怅然,恩仇一例付云烟,莫道萍踪随逝水,断鸿零雁剩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