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让我给他倒。”
“咳咳,叔……”赵戎面色期待。
掌柜汉子顿了顿,瞧了眼这个突然语气亲切起来的臭小子,咧嘴笑道:
“不行。”
卧槽,无情。赵戎一叹。
赵希夫忽道:“不过。”
“不过什么?”
“除了夏虫井蛙曲士外,可以给别的酒给你喝。”
赵戎顿时兴致缺缺,别的酒?那不就剩下冰娘酒了?
这时,赵希夫又道:
“但是,能不能喝到,不是我说的算。”
他突然说了句奇怪的话语。
赵戎嘴角一扯……嗯,都懂,能不能喝到不是你说的算,而是取决于本公子,对不对?所以要接下来关于这个悖论的答案让掌柜的你满意,才能喝得到……
但是这冰娘酒吗,已经一人一杯喝过不少了,你继续给,不愿换个别的,未免有点抠门了些。
如此想着,赵戎也没有在意。
随后,他目视场上一圈,直接道:
“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你们觉得对也不对?”
这句话的意思显而易见,一尺短木,今天取其一半,明天取其一半的一半,后天再取其一半的一半的一半,因为总有一半留下,所以永远也取不尽。
赵希夫和众人想了想,纷纷点头。
赵戎不置可否,又问道:“山上人都说光阴如流水,时间如同一条不断变化的长河,每一刻的状态都是稍瞬即逝……那么这光阴长河中的水呢,是否同样可以无限的分割下去?”
朱幽容捏了捏手掌下的袖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赵戎,此时她轻声认可道:
“这是当然,只要分的仔细,即可一直分割下去,只不过古往今来,没有那个大修士能有如此巨大的神通,能与天地法则齐驱,操纵阴阳,将事物一直分割下去,一粒尘埃尚且如此,更何况分割空间和玄之又玄的光阴之水。”
赵希夫等人亦是接连颔首,认同她的话语。
掌柜汉子皱眉道:“臭小子,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兜兜转转的。”
赵戎没有理他,朝朱幽容笑了笑,继续道:“不错,但若是真的如此……那么这世间万物的移动都是不可能的了,即使是手握日月摘星辰的大能也不可动弹丝毫。”
场上所有人皱眉不解。
“子瑜,你这话……”朱幽容忍不住出声,欲言又止。
赵希夫抱胸冷哼,补了句,“简直荒缪。”
然而赵戎确实置若罔闻,继续自顾自道:
“咱们依旧拿一栗举例,有请它出场,嗯这次不再让它追竹马,反正也追不上,呵。
“试想,一栗若是现在要飞过一段距离,那么它必须先飞过这段距离的一半;而为了飞过这一半,一栗还要先飞过这一半距离的一半;为了飞过一半的一半,它必须再先飞过一半的一半的一半……
“也就是说,一栗若要飞过一段距离,必须先飞过无限个把这段距离分割一半之后产生的距离。
“而无论要飞过的距离有多么短,只要它需要飞过一段距离,就需要一定时间,这无数段时间相加……这就导致它需要无穷尽的岁月来越过任何一段距离。”
他微笑:“按照你们刚刚点头赞同的,来推理。再短的距离,一栗也要花费无数的岁月来越过,所以,它永远也移动不了。不仅它如此,你,我,所有人都永远也动不了。”
“…………”
“…………”
场上众人惊愕不已。
“这……不可能……”听懂了些的范玉树面色浮现出不可思议之色。
朱幽容微张檀口,一向端庄娴雅的她难得露出这吃惊出神的呆怔神色。
某个掌柜汉子眉头猛然紧锁。
赵戎笑容逐渐收敛。
他环视一圈四周,面色十分认真:
“所以之前你们应声大那些都是错的,真正的答案…其实很简单。”
他眯眼道:
“第一,‘无穷’相加,并不一定等于无穷大。
“第二,光阴长河中的水……也就是时间,只能分割到足够小,不能无限小……并不绝对连续……所以无法一直无限分割下去,空间亦是如此……这些,再厉害的大神通者也办不到。”
赵戎顿了顿,“而后面这第二点……才是这个悖论真正想揭示的。”
此言一出,场上的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朱幽容、鱼怀瑾等,皆忍不住睁大美目。
大厅内不少人缓缓摇头,或是不懂,或是……不敢相信!
赵戎不再言语。
他只负责说出‘他的答案’,赵希夫他们眼下理不理解,或说如何理解,都与他无关。
赵戎并不强求。
此时,他准备起身招呼几句,带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先离开……朱幽容和鱼学长她们若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等会离开夏虫斋后再说。
然而正在这时。
“你是…对的。”
赵希夫忽然出声。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这个胡子拉碴的掌柜汉子也不知何时起,竟闭上了双眼,眉头轻皱。
他抱胸背靠木门,手里的酒壶一摇一摇,似是拿不稳随时可能掉下。
朱幽容,鱼怀瑾等没有在意这个古怪汉子的行为,而是凝眉,对他的话语和此时态度疑惑不解。
她们不知道这个之前还十分不耐烦和不相信的掌柜汉子,为何在短短几息时间内,转变了口风。
抱胸闭目的赵希夫突然睁眼,走到赵戎的面前,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做了一个奇怪动作。
他抬起了右手提着的漆黑酒壶。
悬在赵戎身前的空酒杯上。
下一秒,手腕一扭。
酒壶倾斜。
顷刻间,一道清澈晶莹的水流从本该空荡荡的酒壶中流下。
很快,在场上所有人的目光下,一杯清澈无比的酒水,静静摆在了赵戎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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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在山上码字,这几天应该都是晚上十二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