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亩?在哪里?”韦氏追问,可她又觉得如此在乎土地,有点对不起儿子,她又气哼哼道:“我倒要看看,他赵桓到底还有没有良心,能给你多少补偿?”
“也没有多少,就是三千亩罢了。”
“三千亩?他,他的心都是黑的!”韦氏急了,“我儿的命根子就值这点田产?他是在打发叫花子,赵桓……我一妇人,我跟你拼了!”
赵构无奈,“母妃,不是田产。”
“什么?连田产都舍不得给你?他就这么对待你?”
“不不不!”赵构摆手,“母妃,你等我把话说完了……官家许给了我三千亩地……他说这块地从此之后,就叫做康国……属于我一个人的,随便我怎么折腾,什么发财的注意都可以用,总而言之吧,在这块土地之内,连官家都管不到。”
独立小王国!
韦氏很迷糊,不管怎么说,这么一块地方,别说种田,就算是挖矿,也发不了财啊!
“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孩儿也不知道,我一直在想着,看看到底能做点什么文章……总而言之,要让母妃和孩儿都过安稳的日子。”
遭逢剧变的赵构,竟然豁达了许多。
而在另一边,当朝诸公,却是不那么冷静了。
吕颐浩召集所有在京重臣,齐集政事堂。
一个最紧要的问题,摆在了大家伙的面前。
“官家已经进驻大名府,燕山府也到了咱们的手里……该怎么治理地方,扫荡金朝流毒,恢复汉家王化,都要大家伙商议个办法,也好上奏官家,请旨定夺。”
吕颐浩连着问了三遍,满朝诸公,并没有谁敢立刻回答。
说白了,文官方面,需要对战后利益瓜分拿出个态度,可谁又敢说,这个态度能得到官家的认可,万一出事了,岂不是惹了大祸!
就在许久沉吟之后,万俟卨竟然站起来,“回吕相公的话……金人兴起之后,祸乱中原……彼时有太多两河百姓南下,为求活命,颠沛流离。朝廷为了安顿这些百姓,不得不施行严厉的土断,意在给北方百姓一个安身立命,为国缴纳税赋之所……如今河北恢复,是不是可以让北人北归?返回家园,安居乐业?”
吕颐浩眉头皱了一下,“安顿流民百姓,自然是应有之意,可土断刚刚有些成果,便急匆匆将北方百姓赶回去,是不是会坏了大事呢?”
万俟卨躬身道:“下官以为不会……返回故土,谁又会反对?至于北人返回之后,重新清丈田亩,重订地丁银也就是了。再有,河北的百姓,也有不少是金人掠去的,也该让他们返回家乡……因此我的意见概括起来,就是北人北归,南人南返……等南北百姓各安生业之后,挑选廉洁清正的官吏,前往地方,推行教化,兴办学堂,推行科举……有十年之功,足以让北方之地,与中原一般不二,还请李相公明鉴!”
万俟卨说完之后,重新退后,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在场的诸公微皱着眉头,北人北归,南人南返……一切如常,安居乐业……貌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万俟卨还真是个难得人才。
陈过庭酌量片刻,也点头道:“吕相公,我看这个提议不错。”
张悫道:“如此必须要重新核定税赋,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万俟卨顿了一下,再度起身道:“张相公,如今燕山府既复,还有几件事情,却是要有个章程,是不是日后也要这么多的兵马军费,朝廷该有个意见才是!”
“什么意思!”
突然没说话的张叔夜拍桌子了,他横着眉头,怒斥道:“这才刚拿下燕山府,就急着偃武修文了吧?怎么不把御营都解散了?卸磨杀驴也没有这么快啊!我可提醒你们,大同府和河东,还都在金人手里,谁要是敢自废武功,老夫绝不答应!”
在当下的政事堂,想要成事,必须有吕颐浩的点头。
但不管什么提案,只要张叔夜反对,多半就没用。
大约就是吕主生,张主死。
张叔夜看了看众人,尤其是看了看万俟卨,“你有建议,老夫也有一句话……河北之地,是将士用命换来的!便是官家,也受了箭伤!什么叫北人归北?如果没有官家光复河北,那些土地田产就是他们的?他们有那个本事,怎么不去跟金人要?还有,什么叫一切如常,安居乐业?老夫还是听不明白,合着六年苦战,几十万将士流血牺牲,就被一笔抹除,是吧?”
“告诉你们,不行!有我张叔夜在,就是不行!”老相公把桌子敲得嘭嘭作响,“你们听好了,不管什么方略,首先都要想到立功将士,这就是老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