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黄家过于吝啬,但凡懂事些就不至于如此。
刁民终究是少数,多数还都是老实的良民,只要有吃有穿,谁会跟着他去冒性命危险?
武昌府城也是那些老兵,新兵就没见有多少造反的。
这段日子都让各地士绅懂事些,不就是少要些地租,多给点工钱,再让地方官多设几处粥厂。
粮食咱们又不缺!
先把这一关熬过去再说,只要天下不变色,咱们终究还是咱们。
相比起杨丰来,我倒是更担心咱们这位陛下。”
周之基说道。
他是湘潭方上周氏,这个家族在明朝只能说崛起,而且主要就是他这一代开始崛起,他哥哥周之屏是前布政使,现在已经在养老,其他兄弟几个之翰,之光,之命,之龙全是弘光朝高官,不过这个家族他们不是最辉煌的,最辉煌时候是在清朝,左宗棠的夫人就是他家的。
“陛下?陛下如何?”
耿定力说道。
他倒是没有被禁锢,而且还被皇帝封为副都御使,估计是因为他和李贽的关系。
天台三耿除了已经死了的耿定向不喜欢李贽,耿定理和耿定力都和李贽关系很好,耿定理早就死了,现在耿家就是他为主,而且他们家是黄安,这时候黄安已经被红巾军攻陷。不过他家损失有限,家族男丁都在外面做官,包括梅国桢家族损失也有限,他们家男丁同样全在外面做官,生意也多数都在外地,麻城又不是商业城市。
至于地被分,豪宅被毁,财物损失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外地那些工厂商号还在手,换个地方依旧是顶级世家。
梅国桢依然是万历的总督军务。
其实整个麻城损失最惨的就是刘家,父子俩全死了,但这个也只能惋惜一下了。
“陛下,陛下怎么说呢,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古怪,与过去简直判若两人,尤其是行事上雷厉风行,虽然至今并未杀一人,连赵梦白也仅仅是禁锢,可这总是让人觉得异常,他在广东可是血洗无数世家,连福建都颇受牵连,广东可以说血雨腥风,可他到了咱们这里,反而不杀一人,这总让人心里不安。”
周之基说道。
万历在广东做了什么,这里可是一清二楚。
那真是完全一个暴君,跟他老祖宗完全没有两样,兴大狱,杀世家,籍没田产分给刁民,甚至对贪官剥皮实草,准许刁民绑送贪官,可以说完全恢复了他老祖宗那些暴政。
投降之前他们也是很害怕的。
但问题是没有选择,一边是杨丰来抄家灭门,一边是皇帝暴政,总的来说还是皇帝这边稍微好些。
至少皇帝还考科举,杨丰可是早就不考了。
他那里现在连新的官员选拔制度都建立,就是那些新学堂毕业的学生,然后由他们考公务员,再通过提拔任用他们官职,再就是军队退役军官,这两个来源正在不断进入官场,替换原本的旧官僚。儒生被彻底抛弃,四书五经甚至都不是学习的教材,儒学彻底被抛弃,现在旧儒生们除了骂娘之外,也就只有去写小说写剧本。
但万历考科举啊!
既然他考科举,那就算是暴君也可以忍受,我大明士绅总是对科举充满深情,只要考科举,管他是暴君还是异族。
都可以接受。
“他不杀人你还不安?难道你要他杀得人头滚滚才安心?他在广东是被气疯了,话说何乔佐等人也的确过分了些,落得这种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但陛下敢如此是有滇军,若不是滇军杀到,他何敢如此。但在咱们这里,他的御营可没什么用,到这里的无非四军,咱们的常安军,荡寇军,定胜军加起来数十万精锐在旁看着,他当然要老老实实做明君。
他敢在咱们这里行他那些暴政,那咱们可不答应。”
耿定力冷笑道。
“季子的确多虑了。”
邹元标说道。
“或许是我多虑了。”
周之基说道。
几个老家伙紧接着走下楼,下去之后邹元标略有些疑惑的看着一个正转过头的年轻女人,后者正在这一层看风景,在她旁边是个魁梧的男子,应该是一对小夫妻在游玩,这里本来就游人不断,他们只是在最上层而已。
不过他也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点似曾相识。
当然,看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说不定是哪个熟人家的晚辈,他也没多想,和其他人直接走向下一层。
就在他们走下去的时候,那个男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仿佛美式恐怖片的经典结尾般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