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侯爵,此不是滋长郑家,使其更加蛇鼠两端,坐地起价,以私要挟朝廷,长此下去,地方尽行效仿,怕是政令不出南京。”
黄道周并不赞同钱谦益的意见,并指出朝廷要是同顺贼一样尽以名爵拉拢军镇,恐怕便同唐朝一样养出一个又一个军镇来。
“幼玄糊涂,事急从权!”
钱谦益当然知道同顺军“抢”着拉拢郑芝龙肯定会有祸端,然还有什么事比郑芝龙现在就反还急的。
“若郑氏自闽地北上浙江,朝廷有什么兵马可用?江南奴变至今,这南直的兵马又哪家堪用?便一能战京营,又岂能同时应御南北?是江山社稷重要,还是将来隐患重要?”
钱谦益苦口婆心,希望黄道周不要迂腐己见,能同他一起面见圣上奏封郑芝龙。
“这”
黄道周迟疑片刻,对当前局面也是有心无力。这乱世,总是军队来得重要。真要叫顺贼劝反了郑芝龙,大明江山便真要亡了。
念及于此,便同钱谦益连夜进宫。
守卫宫门的是由六百北兵组成的锦衣亲军,其首领是北镇抚司指挥佥事郑大发,郑以宫门已闭,百官有奏可由通政司代呈为名,拒绝钱、黄二人入宫。
黄道周大怒,指着那郑大发道:“竖子,误了大事,老夫取你脑袋!”
“有能,大好脑袋,但管来取!”
曾在朝堂上助上司孙武进群殴百官的郑大发,哪里会把一个新入阁的学士放在眼中,将所佩绣春刀“咣”的拔出半截,竟是威胁起阁臣来。
一众锦衣亲军也俱是横眉怒目,大有一声令下便群拥上前将人剁了的架势。
“反了,反了!”
亲军的跋扈让黄道周跺脚怒斥,尔后不顾钱谦益的拉阻,直着身子便向那郑大发撞去。
“纲常万古,节义千秋!天下哪有怕死的黄道周!”
“幼玄,不能啊!”
钱谦益心中也是热血升涌,真想同黄道周一起朝那锦衣卫撞去,然而步子动了一步还是僵在了那。
大约,是想自家堂堂文坛大宗师,岂能同丘八武夫一般计较吧。
哎!
郑大发其实也是吓唬人,不想对面老小子竟还真不怕死朝他撞来,结果也是被吓了一跳,没想这吊大褂子比他还横。再寻思二爷只是交待自己看管好狗皇帝,注意狗皇帝身边的内侍太监,并没有让他不准朝中大臣入宫见狗皇帝,便一声抢在黄道周撞到自己前让到一边。
“学士动的什么怒?既有紧要大事要见天子,下官怎会真的拦着。”郑大发一脸的讪笑。
“还不开宫门!”
黄道周微哼一声。
郑大发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宫门这才被缓缓打开,露出仅容一人过的缝隙。
黄道周也不看众锦衣卫,当先入宫。
钱谦益在后面看得是佩服万分,当即也是昂首挺胸往宫中而去,走到那郑大发面前,还不忘冷哼一声。
结果哼完便听“咣”的一声,明明是长刀入鞘声,偏是让大宗师眼皮猛跳,见到天子都没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