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便见宫宝森迈步走了出来。
苏乙拱手一礼,道:“马三是……”
宫宝森突然伸手止住他。
“什么也别说啦。”他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苏乙,“等这场比赛结束后,咱爷俩,再做个了断。”
苏乙缓缓点头,说:“好。”
“回去吧。”宫宝森道,“今日在金楼,我看很多人对于跃跃欲试,带你出来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看能不能避过是非。这会儿,该走的应该都走了。到了明天一早,比赛就开始了,那些找你麻烦的绝不敢扰了比赛。”
宫宝森的愿景是好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可惜这世上的事情,不如意事常八九。
该来的,绝躲不了。
苏乙和宫宝森回到金楼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偌大的金楼,竟鸦雀无声。
大门是紧闭着的,两人推门而入,里面竟空无一人。
两人正暗自警惕愣神期间,便见金楼的掌柜带着两个伙计笑呵呵从后堂转过来。
人还未至,笑声先到。
“哈哈哈!宫师傅!耿师傅!我是金楼的掌柜,我今年八十多了,托个大,你们叫我声灯叔就行。”
“灯叔!”宫宝森和苏乙从善如流,都叫了声。
“哈哈哈,两位师傅从北国远到而来,我们金楼蓬荜生辉!早先是佛山国术界欢迎北方同道。现在,是我们金楼欢迎两位师傅!尤其是耿师傅,您是赫赫有名的津门大侠,您的侠名,即使是远在佛山,我们也如雷贯耳啊!早听闻耿师傅一身功夫了得,既然来了,怎能不见识一番?”
“耿师傅!老朽今日特意封厅,就是为了以武会友,迎接您二位!宫师傅是前辈,自不敢劳您大驾,还请宫师傅上顶楼观赏。耿师傅,希望您万万不要误会,风尘之中,多是性情中人!我们也只是想欢迎耿师傅您罢了,哈哈哈……”
苏乙和宫宝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了然之色。
这哪是欢迎?
分明是下马威。
或者说是试探。
苏乙若是不接,就是露了怯,甚至会落个目中无人的名声。
但要是接了,麻烦不说,会被对手试探出虚实。
到了明日南北对战,对方对苏乙多一份了解,就多一分把握。
宫宝森不语,似乎是把选择权交到了苏乙手上。
苏乙微微沉吟,突然晒然一笑,看向灯叔:“灯叔这么客气,我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耿师傅,爽快!”灯叔对苏乙竖起大拇指,又转头对宫宝森道:“宫师傅,不如我陪您一起上楼,那里视野开阔,看得更清楚?”
“不必了。”宫宝森淡淡一笑,“舟车劳顿,我年纪大了,需要休息。你们练你们的,我就不看了。”
说着,转头对苏乙吩咐道:“你也早点回来休息,到了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这个领队,可不能偷闲。”
“知道了,宫师傅。”苏乙抱拳躬身。
宫宝森笑呵呵一点头,转身径直上楼而去。
灯叔老脸浮现一丝尴尬,一分羞恼。
宫宝森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表达不满。
明天就要比赛了,我们北方的武人远道而来,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你们却搞出这种阵仗,试探我们?
话说的再好听,也掩盖不了这是耍心机的事实。
碍于情面,宫宝森不揭穿他。
但却也不会任由他们发挥,觉得他宫宝森没脾气。
宫宝森刚刚话里充满了对耿良辰的信任,还让耿良辰“快快回去休息”,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坚信耿良辰碰到的都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这目无余子的傲慢,让灯叔感到羞恼。
但正如宫宝森没有揭穿他们的小心思,这个时候,宫宝森的明嘲暗讽,他也得受着。
当下灯叔哈哈一笑,掩过尴尬,对苏乙一抱拳道:“耿师傅,千万别客气啊,请!”
苏乙微笑颔首,负手而立。
灯叔转身带着两个伙计下去了。
咔嚓!
身后,大门从里面上了门闩。
便在此时,二楼楼梯突然传来密集脚步声,不一会儿,“井”字天窗大堂,二楼上站满了身穿旗袍的莺莺燕燕。
各个浓妆艳抹,笑嘻嘻对着楼下的苏乙指指点点。
一个脸上擦着粉的白面小生快步走到苏乙面前,笑呵呵一抱拳道:“耿师傅,小的携金楼全体阿姑欢迎您来金楼!祝您鸿运高照,马到功成!”
“好说,好说!”苏乙笑呵呵回礼。
噔、噔、噔……
正说着,二楼的姑子们自动分开,一个头发烫着卷儿的中年女人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步履慵懒地拾阶而下。
但走到半途,她突然手按楼梯扶手轻轻一跃,整个人顿时如一片落叶般,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苏乙目光一扫,发现这女人身条竟格外匀称,腿很长,且裹着小脚。
“耿师傅,三姐呢,是我们京班跟人里的头儿,会点八卦掌。”白面小生笑呵呵一抱拳,“耿师傅您是八卦掌的大家,三姐想请您指点指点,请您千万不要客气。”
苏乙微微颔首,也不多言,伸手道:“请。”
原剧情中也有这样的一幕,但原剧情中,金楼封楼和叶问切磋,是为了给叶问喂招。
叶问从小没出过佛山,也没接触过北方的武功。南方武林为了让他知己知彼,在金楼派出三个隐居于此的高手,给他喂招,让他熟悉北方武功的路数。
但现在,金楼依然搞出这么一出,当然不会是也想给苏乙喂招了。
如果真喂招,就该请南方拳种的师傅来打。
他们现在依然派出北方拳种的师傅,其实存着和原剧情中截然相反的心思。
那就是不让苏乙窥见南方拳种的路数。
不但不让苏乙窥见南方拳种的路数,他们还要借此机会,试探出苏乙的底细。
不得不说,他们的算盘打得是真响。
只是会如他们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