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笼罩在沪海市的暴风雨,足足持续了五天之久,外部的世界乱成一团,整个城市因为雨水的骤降出现了大范围的混乱,城市交通与居民出行都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如此剧烈的暴雨,是否是出自报社之手,谁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为了本次任务塑造气氛,但这场大雨终究是将世界分裂为了两个部分。
除了深深公寓的众人之外,没有谁知道暴雨的幕后隐藏着怎样的滔天罪恶。
那个本该身处“1315”房间的身影,此时却位于“1415”房间,十三层的吞噬,导致他不得不重新回到这个曾经逗留过一天的房间之内。
而此时这个相貌平凡的男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张与迟疑,他犹豫不决,煎熬地等待着。
徐朗在之前分别之时说过要与他摊牌,现在到了一切都无法再遮掩的境地,而男人手中攥着半只朱红色的拨浪鼓,在昏暗的房间之内不断踱步。
他叫做容川,今年二十三岁,很年轻,是一个跆拳道的教练,算得上是一名老师,但收入还要比普通教师高上一些。
可以说能够在这样的年纪,做着这份工作已经超过了许多同龄之人,他也很享受自己的生活,顺风顺水的人生让他积极向上、为人心善,慷慨热肠。
容川是一个大好人,无论是对谁而言,都是一样。
一切的变化,取决于那一晚的一顿夜宵,下课之后黄慧非要缠着他带着几名学生一起去路边摊,而无法醒来的噩梦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击碎了他以往的人生。
容川是一个聪明人,他凭借身手与头脑还有不错的心理素质抗过了桃花源祭,最终走进了白日之梦。
当大雨倾盆淋在他身躯之上时,他隔着那破碎的玻璃门,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十五岁少年从他的视线消失,天空的电闪雷鸣,身边约翰与娄云的嘶吼,那半只朱红的拨浪鼓……
容川在暴雨之中,开始第一次思考人生的真实与虚假、人性的真实与虚假。
也许有拨浪鼓的诱导、也许有约翰和娄云的劝说,容川相信了虚假的那一面,并且认为这才是真实的,哪怕这一切的代价是放弃前二十几年人生的底线与原则!
宋卓明的生死与他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
容川有罪吗…
有……
他放弃了那个少年,他看着少年满怀死志走向深深公寓的那一刻,那伸出的手掌,只要再伸出一寸,只要一寸,他就可以将少年从死路之中拉回来!
可是他并没有,他担心自己也会被拖累,他担心自己被提前拉进任务,他更怕…这半只拨浪鼓不能为他所得!
正如此时此刻,他依旧不愿意放弃!
人性都很自私,没人会因为这一点去怨恨谁,更何况现在知晓当初之事的人,全部身死!
只有容川残存,他活了下来,但这并不是源自他处心积虑夺来的拨浪鼓,是他的运气比娄云、比韩博霖、比约翰、比伍丞、比白眉要好上一丝!
但这最后的一丝…要被剥夺了。
天空的闪电划破了连成片的乌云,也划破了窗口,更将容川站定在窗前的面容一分为二!
一滴眼泪,从他被照亮的脸上轻轻滑落,容川流泪却尚不自知,这滴眼泪是为了谁……
他死去的第一个学生、还是死去的最后一个学生、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还是为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甚至他本人也不知道。
容川握着拨浪鼓的手掌隐隐地在发抖,昨天晚上或许本该死的人是他,但那些并不重要了,因为他马上也要死了。
银裙恶灵昨天放过了他,今天绝不会放过。
容川在等待,他等着银裙恶灵的到来,也在等着徐朗的到来,但无论是两者中的任何一个,都代表他走到了最后的时间。
当房门被狂躁的风声轰然开启的那一刻,容川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几乎是在大门开启的那一刻就蓄好了力夺路而逃!
他的手上依旧攥着拨浪鼓,他知道自己的死活已经不再重要了,那么也许在最后时刻去赎罪,赎一点点罪,也好……
“啊!”
一声饱含着怨怒、憎恨与惨厉的叫声从他刚刚窜出门外的喉咙中嘶吼而出,但他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
容川知道自己的背后、自己的身侧、亦或是自己的面前,就站着一只肉眼无法看见的银裙恶灵,那惊为天人般的绝美女子,可是这些他顾不得,他最后一丝力气用在了攥着拨浪鼓的右手、用在了奔向左侧楼道的双腿之上!
好像银裙恶灵这一次,并没有操控他的身躯使其残忍自杀而死,但他不断向上攀爬的身影却